雲強訕笑,他可以用狙擊步槍在兩百米距離上打中雞蛋,他也敢在大風天氣裏空降災區執行任務,可一旦遇到周笙就抓瞎了。
齊然站在陳怡身後一點打量著雲強,他年齡大概二十七八,肩膀上兩杠一星的肩章意味著少校軍銜,雙翅老虎的臂章不知道是什麼部隊的,身材高大健壯,皮膚微黑,國字臉很有輪廓,整個人非常精悍。
雲強感覺到齊然在看他,嗬嗬笑著伸出大手,用力和齊然相握:“你就是齊然?哎呀了不得,小英雄啊!你救了二伯母,就是咱們全家的恩人,今後有事找我雲強,哈哈,聽說老爺子很想請你去京城見個麵呢……”
“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啦,”齊然不好意思的笑笑,順勢抽回手抓了抓頭發,這個雲強的手勁兒真大,被他捏得生疼。
雷正福和胡峰也從車裏下來了,正好看到這一幕,兩人相顧駭然:雲強口中的老爺子,那可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退居二線的中央首長,現在以八十多歲的高齡,仍然對高層決策有著無與倫比的影響力,被稱為黨內七老之一。
聽雲強說起老爺子想見齊然,陳怡臉色變了一下,像是掩飾著什麼:“齊然前兩個月學習很忙,最近放暑假,又在幫我做事,暫時沒有時間去京城。”
“二伯母……”雲強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雲強部隊任務重,他這趟專程過來和陳怡、齊然見個麵,又說了幾句話就跳上他的北汽勇士,開車一溜煙的跑了。
“哼,真沒意思,都不敢和人家說兩句話!”周笙看著遠去的汽車,撇了撇嘴。
說歸說,周笙還得和工作人員們一塊,安排老專家們的食宿,臨走衝齊然眨眨眼睛:“下午就看你的表現了哦。”
陳怡也去和方君勵說話,帶著老專家們四下轉轉,熟悉下環境。
齊然就自己逛逛,小時候曾經到金雲山來過,當時這裏還不是招待所,有軍人站崗,還掛著軍事禁區的牌子,想進來看看都不行,現在四處走走看看,好像也沒當年那種神秘感了。
“齊然,齊然!”
走在小路上,後麵有人呼喊,齊然回頭一看,是雷正福身邊那個胡秘書。
胡峰氣喘籲籲的追上來,扭頭張望,見四下無人,就壓低了聲音問:“齊少,你好大的膽子!”
“你、你什麼意思?”齊然就知道今天文秀華不出現,對方會有這麼一問,立刻裝出副色厲內荏的樣子。
“齊少,咱們把話挑明了說,什麼文秀華要來,其實是你哄杜詩泉,對不對?”胡峰的口氣隱含威脅。
齊然往後退了一步,神色驚慌:“你、你什麼意思,我為什麼要騙他?”
“為了五百萬!”胡峰冷笑,自以為看穿了齊然那點小心思。剛才他和雷正福在車上商量,兩個都是貪贓枉法之人,當然以己度人,認定齊然也是為了錢。
齊然更慌張了:“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才沒有!陳阿姨不會相信的。”
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把少年臉上照得晦暗不明,那種陰晴不定的臉色,完全是既想攀附權貴,又舍不得眼前利益的表現。
現在不說幹媽了?胡峰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放心,隻要你以後不再搗亂,我們不會告訴你陳阿姨的!”
胡峰既想大哭一場,又想仰天大笑,為這麼個半大小子的惡作劇,害得雷副市長和杜詩泉互相爭鬥,前者消耗了巨量的政治資源,後者更是二十年辛苦經營的基業被連根拔起,豈不叫人欲哭無淚?好在雲開霧散,事情終於塵埃落定,前途又是一片光明。
回到雷正福身邊,雷副市長也是副剛吃了臭狗屎的表情,剛才他接到武剛秘書的電話,從高層渠道終於打探到,國紀委近期並沒有接東川這邊的案子。
當天中午,盛華設宴為各位來賓接風洗塵,雷正福作為本地官員,胖乎乎的臉堆滿笑容,端著酒杯和專家們碰杯,喝得滿麵紅光,顯然心情已經陽光燦爛。
整件事,根本就是齊然這毛頭小子整蠱嘛,可笑杜詩泉被陳怡和文秀華的大名嚇破了膽,搞成如今這種倒黴的局麵。
好在什麼都過去了,知道齊然的這個把柄,說不定將來還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彌補那些透支的政治資源……
雷正福甚至興致很好的和齊然碰了次杯,眼神又恢複了副市長的居高臨下:小子,你那點事我可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