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單遂願剛出校門,空間一轉,樓上練功房。
正在給學妹知道的文纖接了老爸一個電話。
她心裏煩,出了宿舍樓之後,心生即將畢業離校的惆悵,不知不覺踱步進了自己以前幾乎每天都要揮汗如雨的練功房。
有些地方是不能觸碰的,隻碰一次就觸景生情。
三年來除卻放假的時間,除去放假的時間,幾乎每天要在練功房泡滿7-8個小時。
肩,背,腿,動作每一有不協調的時候,比個老師還嚴肅的古杭就會板著臉過來,一邊冷著糾正他的動作,另一邊心疼的按著勞累過度已經浮腫的手臂,臉上繃著沒個笑模樣。
文纖長歎一口氣,“以前的日子多好。”
“學姐,你電話響很久了。快接啊。”
麵色陌生滿臉青澀的小學妹仰著臉提醒著她,滿臉崇拜。
文纖從她臉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當年,在這間練功房裏,她就是這樣崇拜古麗的對吧?
太陽東升西落,日夜更迭,可是已經物是人非了。
“你接著練吧。”
“謝謝學姐啊。”
當年,是不是自己也用這麼靦腆青澀的小嫩嗓去小心翼翼找古麗說話的?
甩甩頭趕走這些亂七八糟的感慨,走到練功房外的走廊,老爸在電話那頭言簡意賅。
“纖纖哪,過來接老爸下班,回去我們路過商場,回頭去買你媽最愛吃的炸疙瘩盒。”
老爸需要她去接下班?不是又在捏她跟誰見麵吧?
“爸,我不想去。我也知道您在打什麼算盤。您別給我張羅了。”
“怎麼就不想來了?”
那頭文涵興聽起來好像還挺樂嗬,“你放心,老爸這兒沒有那些個你煩的東西。放心過來,老北京的東西,也不見得能吃幾回了。”
啥意思?難道老爸不光要她自己走,舉家都要跟著她一起走,斬斷她在這裏跟古杭的最後一絲聯係嗎?
“爸.....”
“你過來,過來爸跟你細說。”
*
古杭剛從醫院回來。
“嘭”的一下關上車門,他煩躁的扯了扯領口的紐扣。
他剛才找了給濮陽瀾陪床的寧壹,兩個人在走廊大吵了一架,質問她除了論文,她到底還做過什麼手腳。
同學間徹底撕破臉。
還有那枚假冒的玉,他還警告了她,少用那麼齷齪的手段再去騙他的寶兒,寧壹再次變的歇斯底裏。
特麼的。
“嘭!”
古杭狠狠的砸了下座椅,這趟還不如不來。
看著寧壹那個油鹽不進的樣子,估計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倒是給自己徒增惡心。
啟車,打燈,上道,古杭給車載導航輸入x設計院幾個字,導航裏發出的甜美女音都沒有讓他的火氣將下來。
剛老媽給他發的地址,讓他開車過去接她。
*
x設計院。
獨立辦公室。
文涵興放下電話,臉色馬上就六月飛雪,再沒有對著自己講電話的笑模樣。
“你來幹嘛?這裏不歡迎你。”
男人站起來披上大衣,明顯不打算多說。
“不是,您等等。”
單遂願也顧不得自己的做法是不是臉皮夠厚,是不是不合時宜,是不是給自己跌份兒,總之是她心一橫,就直接這麼幹了。
“我知道我這樣算是臉皮挺厚的。”
單遂願靦腆著說,“但是我真想不明白,我到底哪兒得罪過您?”
“想不起來就算了。”
文涵興冷哼起來,“反正注定是路人了,想不想的起來都無所謂。借過,我要下班了。”
“怎麼能是路人呢!”
單遂願是真的一分鍾都耽擱不了,“倆孩子是真心要在一塊兒,親家你可不能搞封建那一套直接棒打鴛鴦啊,如今都這麼開明的年代了,孩子們都時興自由戀愛了,老觀念你得改一改了。”
“我改?”
男人的語調瞬間低沉八度,聲音裏像裹著冰棱子,“我改?憑什麼是我改?當年我忍氣吞聲讓你頂了名額也就算了,如今你理直氣壯的頂了一臉榮譽,讓我閨女成了給你陪光榮榜陪論文的,同一個方法用兩次,你還好意思說讓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