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她愣了一下,然後學起了王賊人的招牌神情,眼睛眯成一條線,嘴角一勾,幅度越來越大,“嗬嗬,陳米醋你已經等不及了是嗎?不急,姐姐這就來滿足你的需求~”
“你個怪阿姨給寶寶滾滾滾——”,身為一個靈活的胖紙,我的彈跳力可不是蓋的。但是等我跳起來之後,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顧硯。”神情嚴肅。
“嗯?怎麼了?”被我這嚴肅的臉色感染了,不由得語氣也帶著緊張。
“我餓了!”
“……你給我走!”
“不嘛不嘛,人家可餓了,被太後掃地出門,剛還跟一個蠢萌騷年進行了個馬拉鬆,好苦逼的被他撞出天際去河裏走了一遭,我好餓好餓好餓~”
應該是被我惡心到了,顧硯她舉手投降。
“你等著,給你下碗麵。”說完起身收拾菊花茶的殘局,拿笤帚把菊花掃到畚鬥裏麵,又找來拖地布拖了暈散開來的水漬。
我就托著腮靜靜的看她,娶妻當如顧內人。賢惠啊賢惠~
“我去樓下了,你自己玩吧。”
拖鞋的踢踏聲在耳邊漸行漸遠。
終於熬不住般的一下癱倒在床,可以嗅到草席蘆葦的清香。
小臂遮蓋住眼,頭痛欲裂,明明沒有多久時間,才短短幾個小時而已,為什麼要發生這麼多的事。
不想,我不想。什麼都不想想。
可是現狀我什麼都無法改變,困在牢籠裏的老虎,它想回歸屬於它的森林,那裏是它的天地,它多想,多想,可是它被那一條條的鐵柱子橫切縱軸關住了。
我什麼都做不到。老虎牙被拔掉了,利爪被剪切掉了,黃黑的尾巴奄奄的垂落,那始終鬥誌昂揚的頭顱被摁在塵埃裏。皮鞭一下一下的抽打,血流出來,又一層層幹,染了我的毛發。我好疼啊,可是為什麼後來我就不疼了?疼得麻木了吧?
這般矯揉造作頹廢無能不應該是是我啊!為什麼我動不了了?
我反抗,企圖用我無牙的血盆大口吞噬鐵柱,我咬不動,血一直流啊流的。
我反抗,用我流血的頭顱去撞擊堅硬的鐵籠,“咚,咚咚,咚咚咚……”,在無聲的黑暗中聲線一直被放大放大。
我開始不安,踩著腳下的土地踱來踱去。時不時怒吼,沒有人理我,沒有人理我,我被遺忘了。
我的同類呢?為什麼它們沒有來找我?找不到我在哪嗎?氣味被身上的血腥氣掩蓋的太深了嗎?
我要瘋了我要瘋了!
這裏沒有同類,沒有聲響,沒有希望。
我要的光呢?我要的有枝可依呢?都去哪了?都去哪了!
沒有老虎管我了,我被放棄了……
既然這樣,那麼我來找你們,我們一起下地獄吧,對吧,地獄這裏多好玩。
不瘋魔不成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隻傷痕斑斑的大老虎,它一聲一聲的低吼,伏在地底的塵埃上,瘦骨嶙峋的身子不住顫抖。
它要瘋了。
“米醋,米醋,米醋?”
是誰一聲聲喚我?被同類發現找到了?
那麼為什麼現在才找到我?!
本能的拍開一直煩我的爪子,而且用的力道還不小。
隻聽到“啪”的一聲脆響。然後是顧某人的咆哮,“陳米醋——你給老娘清醒過來!”
我感到自己在床上滾了個三百六十度,滾到地板上,擺了個妖嬈的姿勢,腦袋“咚的”和地板的親密接觸。
看到顧硯拿紙巾捂著手臂,一雙大眼將從眼眶裏呼之欲出。一副要殺我而後快的眼神。
對,我就是在這種情形下清醒的。
“嗨~麵下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