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今天注定不太平，他站在自己家門口卻突然有些不敢回去，雨水還是不斷打在身上，頭發濕了幹，幹了又濕。
滿身的濕氣和讓他無法忍受的肮髒感。
想一想，他從學生時代起都沒有這麼狼狽過，今天卻這樣被擊垮在雨裏。
手機突兀的響起來，方慕辰僵在門口，隻剩下本能的動作，接起來的時候沈業的聲音響起，他可能回到了警局，那邊比較安靜。
“方慕辰？”
“嗯。”
“你回家了？”
“嗯。”
“那……”
沈業這邊同樣看著目擊者的筆錄停住動作，緊張異常，他衝回去無非是去找葉音。
結果？
但是方慕辰一直沒有說話，停了很久說了一句，“她不在家。”
安瑞雯突如其來出了事，事故現場的掩蓋加害明明有跡可循，而瑞雯無辜的拿過那張牌……這一切串聯起來，不要告訴方慕辰說，葉音不在家也是湊巧。
沈業的目光停在桌子上放著的一摞文件上，“聽著，鑒定科已經送來了初步的鑒定，死者……瑞雯肺部矽藻檢驗陽性，的確是因溺水而亡，車子的問題還在調查中，但是……這款車的刹車係統一直存在爭議，我擔心這件事……如果找不到確鑿的證據，就算刹車的問題被檢查出來可能也會被定義為交通意外。”沈業看著通玉河那邊傳來的傳真口氣煩躁，“畢竟車子出故障這不是百分百不可能的事情，再加上當事人撞車之後緊張無比，不當操作，導致衝下河，又的確死於溺水……你知道的，方慕辰。”
是的，事情如此偶然，安瑞雯的職業和背景等等一切，基本上警方無法找到謀殺的可能性。
路燈之下的雨水走向清晰可見，他好能聽見今天安瑞雯最後那個電話的聲響。
方慕辰捏緊了手機沒有出聲，沈業同樣沉默，整座S市隻剩下陰沉沉的夜，這樣的天氣小區裏寂靜如死，他覺得自己手上被針頭劃傷，沾了雨水有些疼。
一貫都維持著優雅的法醫大人鑒定過成百上千的錯雜案子，第一次這樣混亂想不出話來，他腦子裏完全亂作了一團，不知道還能問些什麼。
就這樣死寂的一刻，卻突然有人從他背後伸出手來。
有人鼓足了力氣啪的打在他肩上，方慕辰突然回身下意識的揪住那人手臂，一聲慘叫。
沈業在那邊聽見不對喂了一聲，方慕辰卻緊接著匆匆說了一句，“還有什麼情況隨時通知我。”然後就掛斷了通話。
葉音疼得瞬間額頭上出了冷汗，委屈的看著他冷著一張臉扭住自己的右手，“你你……你放開，我這隻手有傷……你又不是不知道！”
灰色眸子的女孩懷裏抱了一隻大口袋，左手勉強撐著一把傘架在肩膀上，倒好象被嚇到的人是她一樣，剛被方慕辰突然回身扭住，她啊的一聲就把傘都扔了。
方慕辰就那麼揪住她一動不動，目光卻讓葉音從未有過的不舒服，她抱緊了自己懷裏的東西原本還笑著想逗他，突然卻也斂了笑意，“醫生？”
他沒戴眼鏡，渾身濕透了，額前的頭發塌下來，但是依舊那麼美好，這個男人落魄到極致的樣子也沒讓他自己減分。
葉音亂糟糟的還在想這些，卻已經嗅到裏雨水的不安。
誰說的夜裏還有大到暴雨？天空果然又開始閃電。
方慕辰一字一句盯著她的眼睛問，“你去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