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逶迤的蒼河浩浩蕩蕩從東向西而來,在日久年深的曆史歲月中淵遠流長,在廣袤無垠的華夏大地上綿延不息!仿若一幅畫卷,滄桑古樸,所蘊萬千;恰似一曲長歌,大氣磅礴,動人心魄。
幾乎東西貫穿整個華夏的她,千姿百態,喜怒無常。甚至每一日、每一段,都有不同的脾氣,呈現不同的風景。
此刻中流地段的她很是安靜,如母親般靜靜的呈現著她的大度、優雅和嫵媚,盡管她的內裏是日夜不息的暗自流淌。
中流河畔,非景區的一段堤壩上,孤零零的停著一輛耀眼炫目的紅色法拉利跑車。這樣時尚流線的車型和奪人眼球的血紅,與周圍土黃的河水、蔥綠的植被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蒼河北,有一座依河而建的大型都市-祁城。今日風和日麗,天朗氣清。眺望城區,建築鱗次櫛比,色彩繽紛;青春向上,鮮活明快的都市化氣息仿佛印刻並存在與他的骨髓和血液,流淌其中,暢揚其外。
而此刻紅色跑車裏,卻是完全異樣的的氛圍,彌漫了滿滿一車廂的煙霧。
煙霧中主駕駛座上隨意而又頹廢的半躺著一個人,他叉開著修長的雙腿,右手恣意的半舉著,骨節分明的食指和中指半彎著、夾著一根燃著的煙。
相較於車外太過明媚和幹淨的爽朗天氣,他的世界卻是灰蒙蒙的一片。他的整顆心都被那些能吃人的悲傷、憤恨、失落所侵占和吞噬,仿佛再也見不到陽光!
這裏是爸爸曾經喜歡帶他來的地方。可是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帶他來了!
江鈺恒年輕、端正、姣好的麵容上死氣沉沉,勾人的桃花眼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迷蒙和醉人,此刻很是空洞。
他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就那樣平視著,無神的看著虛無的空間。那對濃密漆黑的臥蠶眉雖然是舒展的,可比緊蹙的時候更讓人心疼。他性感的薄唇依然在吞吐著雲霧。
這樣的姿勢他已經保持了很久很久,看上去像個精致的木偶一直在重複著機械的動作。
煙,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直到車內那有限的空間內布滿了雲霧。
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那些永遠也意想不到的、擊垮了他、奪取了他一切的畫麵和鏡頭,那些在他看來永遠都不可能發生的情景;那些蝕骨之痛、焚心之殤像是定時的酷刑一遍又一遍的折磨和問候著他。
他什麼都沒有了!母親背叛離開;父親走了,永遠的離開了他。公司也沒了。
什麼都沒了!
他終於絕望的閉上了迷人的桃花眼,可頃刻後卻忽的又睜開了,無神的眸光裏迸發出一絲宛若救命稻草的、叫做鬥誌和希望的東西。
不對,還有敏柔!
就在要被悲傷和憤恨的黑暗再一次淹沒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他的女朋友-陸敏柔。
可緩了兩刻後他又像散勁般的閉上了雙眼。
陸家已經拒絕了在資金上對他施以援助;這幾天她更是沒有給他任何的問候和聯係,他無法自欺欺人的認為她不知道江家和江氏集團所發生的一切。他是不是對她也不該再抱有任何幻想!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再也沒有後台支撐,再也不是什麼千金大少;她也不會再陪在他身邊了吧!
那個女人,簡直就是漂亮、溫柔、賢淑、優雅、大方的集合體。所以他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就被她周身的光芒所吸引,所以當他父親和陸家有意要撮合他們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的不滿或反對。
雖然他們沒有正式的定親,但緣於江家和陸家的關係,以及兩人都在祁城大學讀書;這一年來一直像男女朋友般相處。
他深吸了口氣,緩緩睜開雙眼,掏出了手機,決定無論是死是活,總該有個結果。
手機開機後,有好幾條來電提醒的短信,他知道那是他少的可憐的親人、朋友打來的,可是他卻無法去理會。在真正的痛前,所有的關心和安慰都是徒勞的,誰也幫不了他!所有的感同身受永遠比不上自身感受來的直接和深切,甚至差了太遠太遠的距離。
他像一隻溺水的魚,隻想抓住最後這一根救命的稻草。
可是在要撥出號碼的瞬間他突然又沒有了勇氣!他右手拿著手機僵持猶豫了好長時間,還是怕撥出的結果令他那顆已經破碎不堪的心再受一次打擊,他怕那樣他會心死如灰,會撐不下去。
可她,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
最後他緊閉了下隱含全部希望、又怕再次失望、甚至是會絕望的雙眸,雙手自下而上揉搓了下俊臉,掀起原本飛揚俊逸、此刻卻有些油膩和僵硬的短發。睜開雙眼,深吸了口氣,瞬間啟動開關,熟練的發動跑車,瘋狂的一個轉向,向著陸敏柔家的別墅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