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摔死和被炸死哪個更痛快一些?答案是,無論哪個都應該很痛,也很快。
就在我距離地麵不到三米的時候,我的右眼突然射出一道光束,它就像是一把小巧而鋒利的手術刀,把空間割開一道縫隙,然後我就猝不及防地跌進了那道縫隙裏。
“啊!”我發出最後的吼叫,想象著自己的身體在地麵上被拍成血餅,然後再在爆炸產生的4300度高溫和幾十萬個大氣壓力下被直接蒸發成氣體。
但我吼叫了半天,卻發現自己仍好好地站在原地,我定睛一看,隻見眼前一個有圖書館那大的空間裏擺滿了一排排的電腦主機櫃。
難道我又被傳送到另一空間?我想起跌落時眼中射出的那道光,難道我的死裏逃生和那道光有關係?
但不管怎樣,沒死就好。慶幸之餘,我仔細觀察周圍,想搞清楚這裏是哪兒?
但一轉身就差點和一個腦袋開花的人碰在一起,是龐天生,他被固定在一個特製的架子上,頭腦被切成十八塊,每一個切片上的腦組織、血管、神經清晰可辨。
盡管我已經在閉路電視裏見過這樣的畫麵,但當真正的近距離目睹仍然讓我驚呆了。一般人的腦組織應該是灰白色的,但龐天生的大腦卻是灰黑色,猶如矽單晶一樣致密而有光澤,大腦血管裏流的不是紅色的血,而是一些綠色的液體,充滿了詭異又邪惡的味道。
架子上的儀器顯示他的心髒仍然在穩定地跳動著,他還是活著的,但明顯也不是正常的活著。
我必須要讓他真正的活過來,至少回複到能夠說話的程度,但人腦可不是電腦,可以隨便把“硬件”拆掉又裝回去。
就在這時候,一個瘦弱的身影從我身邊跑過。我的腦袋裏猶如有閃電“啪”的掠過,這個人居然是龐天生,在同一個地方出現了兩個龐天生?
我連忙轉身,向那個活蹦亂跳的龐天生追過去。
以我現在的速度幾乎是一抬腿就已經來到他的前麵,龐天生就像是看不到我似的仍然向我撞過來。
“嘿!”我伸手想按住他,但他卻像是沒有實體的影子似的直接從我身上穿了過去。
怎麼會這樣?我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難道我真的死了,現在我的隻是一個沒有實體的幽靈。
我摸摸自己的身體,很實在的感覺,有溫度還有呼吸和心跳。難道我剛才碰到的是龐天的幽靈?這事情我一定要搞清楚,我再度追過去,龐天生已經跑到了一麵玻璃幕牆前。
這裏應該很高,因為從玻璃幕牆往上看,漆黑的雲層幾乎觸手可及,而往下看則能夠看到燈火闌珊的大片都市。
這個是西施塔、那邊是人民廣場,我輕易地就認出了這個城市的地標式建築。我的心猛地一顫,按照這兩個建築對應的位置,我現在豈不是就在薛氏大廈內?
龐天生在玻璃幕牆上指了一下,玻璃就變成了一塊巨大的透明屏幕。
屏幕上顯示著許多複雜的曲線和數據流,還有一個監控視頻的畫麵,上麵顯示著一個人正在街道上沒命地奔跑。這個人我再熟悉不過了,不正我嗎?
“我就不相信你跑得比我算得還快,我一定要親眼看著你被雷劈死!”龐天生一邊咒罵著,一邊用雙手在屏幕上撥動著那些曲線。
每當兩條曲線觸碰在一起,雲層裏就炸出一道閃電,就像是天神的鞭子狠狠地抽擊在地上,大地都為之發出痛苦的顫抖和呻吟。
這不是前天我和龐天生交手時的情景嗎?當時我設計激怒龐天生,他在失去理智之後,不惜把無極魔腦的運算能力使用至極限,控製雷電對我進行攻擊。最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大腦超載崩潰的龐天生被工會活捉,而我被發現是禁,被迫逃亡。
這些猶如惡夢般的情景竟然再現眼前,難道我是時光倒流回到了兩天前?
兩天前這個時候,我正從醫院往薛氏大廈方向暴走,薛柔則準備離開,我拚盡最後一口氣趕到薛氏時,卻隻能遠遠地看著她離開。就此一別,卻成了永遠分隔在兩個世界的人。
但時光既然已經倒流,我就可以改變所有的錯誤,保護她不再落入禁的手裏,我還可以阻止種魔師的陰謀不讓其得逞。
我一口氣衝上薛氏大廈的頂樓,正好就看見薛柔和她的助理們從辦公室裏出來。
“薛柔!”我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想抱住她,但才走兩步,身前就像是有一張無形的膜一樣把我攔住,無論我怎樣用力都無法再前進半步。
怎麼會這樣?我不甘心地大聲叫喚,但薛柔卻是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
我看著她走進電梯,在電梯門關閉的一刹那我看到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腮邊滑落。這一刹那,我的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