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他站起身來，看著倒在地下那頭健壯的野豬，一時又犯了愁。盡管他一直以自己的那一身蠻力為傲，但他力氣再大，也無法一人搬動這頭重達幾百近的野豬啊，況且此刻又是在山上，自己的狀態也不能說完全恢複。
不得已，他想到了小蠻子，或許回去將小蠻子和他爹叫來，能把這頭野豬搬回去。
這麼想著，他不再猶豫，順著原路返回，撿起了草地上的三隻野兔，下山走了回去。
月華如水，高山和樹木在月光的映照下，現出大片黑影，冷風吹送，樹影婆娑間，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弱不可聞的痛吟之聲。
“呃……”
確是痛吟之聲。此處已是山腳，入眼是一片廣袤的水田，在月光的映照之下，隱隱可見大片的枯草被蒼茫的寒霜所覆蓋，蕭索異常。秦道生停下腳步，細細辨聽了片刻。
“呃……小……小哥……”
虛弱的聲音再次傳來，伴隨著草叢沙沙的聳動之聲。秦道生終於發現了聲音傳來的地方，他向右急轉過身來，便見離自己幾米開外的一處陰暗的低窪地，一處灌木叢輕輕聳動著，伴著粗重的喘息之聲。
“誰！”
秦道生警惕起來，凝眉盯著那處灌木叢，並未移動腳步。
“小……小哥……我……我不行了，求……求你……幫個忙……”
隨著斷斷續續的聲音虛弱地傳來，灌木叢一陣劇烈聳動，一隻繃得緊緊的大手奮力抓著外麵的一把雜草，掙紮著往裏拉扯，片刻之後，才將一個發絲雜亂神經繃得緊緊的頭露了出來。露出了頭之後，他抓著雜草的手陡然一鬆，仿佛全身都脫力了一般。他艱難地轉過頭來，麵色蒼白地看著秦道生。
“你怎麼了？”
秦道生一驚，見那人奄奄一息的樣子不似作假，他的警惕之心頓時放下了一些，抬腿慢慢往那處灌木叢靠近。
走到近前，秦道生才完全看清那人的樣子，隻見他一身黑色的棉衣早已染滿了鮮血，鮮血在棉衣上凝固，變成了黑色的血漬，他蒼白的臉上輕輕抽搐著，全身都在顫抖，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暈死過去。
“你怎麼傷成這樣！”秦道生在他身前蹲下，有些擔心地問道。
“小……小哥……”那人哆嗦著嘴唇，似在極力堅持著，一手顫抖地向秦道生伸來，手中拿著一塊牌子，虛弱道，“幫……幫我告訴……告訴……曹大哥，羅輝……是……往……往生堂的……奸細！”
最後這聲“往生堂的奸細”，卻是他雙目圓瞪，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喊出來的，隻是堅持到現在，他早已是油盡燈枯，喊出來的話無比沙啞，好像沒有聲音一樣。
秦道生還來不及接過他手中的牌子，卻見他那雙顫抖的手仿佛已經掏空了全身的力氣，頹然落下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