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建仁給矮壯的張師傅使了個眼色。張師傅會意,伸手入懷取出一張請帖,走到王師傅身前,伸手遞給他,傲然道:“十日之後,濱海廣場擂台賽,穆公子宴請南海郡士官豪貴,望王師傅賞臉。”
……
廚房小院中,鍾文早已離去。秦道生和小蠻子紮著馬步。秦道生手持大斧,舉過頭頂後全身勁力一繃,狠狠往下劈砍,頓時碗大的木材應聲而開,滾落一旁。
紮著馬步的小蠻子急忙彎腰,又從身旁堆成一堆圓滾滾的木材堆上抓起一根,放到秦道生的斧頭下麵,凝目觀看。
“氣沉丹田,意動拳動……哎——”
“拳勁既出,碎沙裂石……呀——”
秦道生默念著鍾文教的拳譜,大斧一抬勁力便聚,意念一動便狠狠劈落下來,木材應聲而開,看起來卻也別有一番威勢。
兩人這麼交替著劈砍,塊頭比秦道生大多了的小蠻子早已敗下陣來,而秦道生卻仍然劈得有聲有色,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
從拳意門中出來,已是下午,天依然是陰蒙蒙的,帶著濕冷的空氣。
秦道生站在拳意門前,抬頭望了望天,頓覺那陰蒙蒙的天似乎也沒有那麼灰暗,一陣冷風吹來,吹散他身上餘熱的汗氣,頓覺一陣舒爽,直達心田。
“氣沉丹田,意動拳動……哈……”
“咯咯……”
秦道生隨著人流,心情愉快地走在大街上,偶爾蹦跳之中揮出拳腳,口中念念有詞,興奮不已。見他如此動作,路上行人紛紛側目,誇張些的急速閃開,用看神經病的眼光或驚或憐地看著他,俄而事不關己,轉頭離去。
發現眾人的眼光,秦道生心下微澀,於是收斂了一些動作,腳步也放慢下來,隻是那張暗黃清瘦的臉上猶咧嘴輕笑著,興奮未減。此時他走在一座滄桑的石拱橋上,看著橋下因為連日下雨而變得土黃奔騰的河水,心情舒暢之中,有些悵然而充滿鬥誌。
“爹,孩兒今日進步了,可是當日你為何將我打暈,投入水中……”
對於秦道生而言,水,有著特殊的情感。他八年前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漂浮於無邊的南海之上,而此前,他仿佛做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夢,唯有黑冷的河水為伴,在無邊的孤寂中漂流。
看著橋下奔騰的河水,秦道生又一次想起往日與父親在一起時四處逃亡的生活,雖苦卻滿懷思念。雖然父親從未跟他說過因何而被追殺,但他隱隱猜測,或許與父親手中那把泛著紫光的寶劍有關。
紫霄神劍!
猶記得那段深刻的逃亡歲月,自己最後一次與父親相見時的情景。
……
回想著這個仿佛非常久遠了的記憶,秦道生心下悲傷而仇恨。他不知道從父親身上引出的那個紫色劍影是什麼,但他隱隱覺得,那是讓自己在冰冷的地下河中能夠活下來,卻又長不大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