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蔑地一笑:“老賊,你做好懺悔的準備吧!我會送你去見她,很快……”
酒館中的人們看見斐煙伏在晟溪耳邊悄然說了幾句話,晟溪整個人便像篩糠似的抖了起來,口中大叫著:“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還沒等他喊出第三聲,便見斐煙手腕用力一轉,“哢嚓”一聲之後,晟溪便口吐鮮血,喉嚨盡碎,一命嗚呼……
酒館中一片沉寂之後,突然有人爆發出一聲大叫:“殺人啦!”然後便是一片混亂,鎮上的人們見先前還美若天仙的女子下一刻便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都被驚嚇,大叫著逃離了酒館。
然而來參加武林盟會的人,卻對這一切顯得十分鎮定。是晟溪造孽在先,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地事,他們並不覺得斐煙做的有什麼不對。隻是驚異於她出手之狠,但卻也能看得出這恨有多深。滅門之痛,十年之後,一朝血洗。這需要何等沉靜和忍耐的力量。
斐煙一鬆手,晟溪的身體便朝前栽倒在地。他的雙眼還圓睜著,無聲訴說著死時的恐懼。
“爹!爹!爹!”晟禹軒哭喊著,匍匐到晟溪的屍首邊。他怎麼也不相信,爹就這樣離他而去了。
斐煙定定地看著這一切,一時間有些愣神。雖然眼前這個老賊罪大惡極,可是看到晟禹軒伏在他身上哭泣的樣子卻也讓斐煙心中微微一疼。畢竟那種失去至親之人的痛,她比誰都更為深刻的體會著。
此時,顏夕緩緩走上前,輕輕握住了斐煙的手。她已經看出了斐煙心中所想之事,因為顏夕的心中也是這樣想的。
“斐煙……桑柔姐姐她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顏夕輕聲說道,她知道斐煙眼見著桑柔被殘害致死,這仇不可能不報。但是複仇之後,又有什麼呢?一瞬間,顏夕心中也是一樣的悵然若失。
眼前僅是殺了晟溪,便已讓斐煙感到自責。那麼麵對段慶初呢?斐煙她真的能下得了手嗎?可是即使報了仇,斐煙的下半生又真的會心安理得嗎?想到這裏,顏夕用力握了握斐煙的手,好讓妹妹感到安定。而同一時刻,顏夕也在心中下定了一個決心……
短短的時間內,酒館便從喧囂的熱鬧變成了淒厲的哭嚎。斐煙看了半晌,輕輕掙脫顏夕的手,上前幾步道:“你爹是罪有應得!當然你若是執意要為他報仇,那我南宮塵一定會奉陪到底!”
斐煙的話落定有聲,也算是對著眾人明確表明了身份。誰料,趴在晟溪身體上的人,掙紮著起身,將父親的屍首費力地背在背上。然後一瘸一拐,像是馬上要跌倒一樣,卻又是一步步地朝著酒館門前走去。
人們無聲地讓出一條道來,直至走到酒館門口。晟禹軒才沙啞著聲音道出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便頭也不回地背著屍首,緩緩離開了酒館。
斐煙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眼中閃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片刻才轉身緩緩坐在了木椅上。
風波暫且平息,可是人群卻越發的騷動起來。南宮少主未死,竟還是兩位妙齡女子。到底是有人假扮還是當真?南宮山莊當年隱藏了怎麼樣的秘密,竟龍鳳顛倒?不消一會兒,酒館裏的消息便已傳到了來參加武林盟會的眾人耳中……
“斐煙,你這樣做到底有何打算?”藍翊低聲問道。原本他們可以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殺掉晟溪,也無需暴露身份。可是斐煙偏偏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出了手,還做得一點退路都無,這也是藍翊沒有料到的。
斐煙看著手中的茶盞道:“既然段慶初以朱雀令之名在這七古鎮上召開武林盟會,那他便算準了我們一定會來。我們既是來了,自是要先送他一份大禮通報通報,這十年的恩怨,也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
斐煙眼中灼灼燃燒著的,是一種叫做“仇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