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你跟著師父學著辨識草藥,師父也傾其所能將醫術盡傳與你。顏夕,黜清穀的人常年與藥草為伴,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味,那是藥草混雜著的清淡香味。你的身上也有這種氣味,而且從入穀時就有,與黜清穀的人不同,那種氣味似乎更加的複雜和清香。所以你入穀之前就已經潛心研究各種藥草了,我沒說錯吧?”子墨看著顏夕的側臉,娓娓道來。
顏夕聽到這裏,微微撇過頭去:“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
子墨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別想騙我,分辨出那氣味的一瞬,我已經多少猜到了你的身份。那氣息,與我們在拜會大典上遇到的蘇陌一模一樣。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驚訝?但我並沒有想到你就是蘇陌,但暗中觀察,卻發覺你們雖樣貌不同,但眉宇神態間卻極為相似……”
顏夕聽到這裏,驚訝地回過頭看向子墨,她沒有想到,僅僅憑著對藥草氣味的敏銳覺察,子墨早已洞穿了她的身份。
子墨感覺到顏夕已經開始顫抖,他緩緩鬆開了抓住顏夕的手道:“直到有天我無意中發現你在偷偷釀製‘花鴆’的時候,我才逐漸確定,你就是蘇陌,也就是說,你是南宮山莊的少主——南宮陌。我不知道到底為什麼你要扮作男子,但恐怕武林中沒有人會料到,南宮莊主膝下並非一兒一女,瀟灑倜儻的南宮少主竟然會是兩個女子……”
“夠了!”顏夕突然大叫一聲,打斷了子墨的話。隨即她突然轉身,用手扼住了子墨的喉嚨:“我真是被那個毒婆子傷的厲害,居然忘了重要的事情,卻站在這裏聽你胡說八道!說!你把踏月藏在哪裏了?”
子墨任由顏夕扼住他的喉嚨,他緩緩閉上眼睛,淡淡說道:“盡管動手吧!除非你把一切都告訴我,否則別想讓我交出踏月。”
顏夕冷笑一聲道:“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嗎?也罷,踏月本就是你搶來的,你自是拿去物歸原主好了。不過今日你我,隻有一個人出得了這間竹屋!”說罷,顏夕抬起另一隻手,快速朝著子墨襲去。
子墨並不掙紮,他甚至連眼睛都未曾睜開。但是他的心中卻知道,顏夕口中雖然說著狠話,但至多也是將自己封了大穴,然後逃離黜清穀。許多年來都是如此,顏夕除了逃避還是逃避,他不知道顏夕到底有什麼難處,要將這一切都一力承擔著。
就連當年子墨為她奪回踏月之時,原本期望她說出一切,為她分擔。然而顏夕卻趁他不備,用踏月傷了他,逃離了黜清穀。想到這裏,子墨的左手輕抖一下,手背上那道傷痕又似乎隱隱作痛起來。顏夕所傷,並沒有那麼深,然而子墨放任傷口不顧,任由它留下一道醜陋的疤痕。
子墨猛然抬起左手,如他所料,顏夕快速襲來的手停頓了一下,顯然她看到子墨手上的傷痕。然而下一刻,破窗之聲突然響起,一枚小小暗刺從窗口飛入,直襲顏夕。
“當心!”子墨聽到空氣裂開的聲響,他急忙將顏夕往身側一拉,然而注視著子墨傷口的顏夕沒有防備,暗刺還是劃破她的肩頭,掉落在了地上。顏夕隨即捂著肩頭跪倒在地。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一聲尖叫,屋門被猛地打開,慕吟似乎被一陣大力揪起,丟擲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