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半睡半醒,藍翊起身後,卻不見上官弘景的蹤影。
“王爺他去了哪裏?”藍翊朝著夜守的護衛詢問道。
護衛欠欠身,行了一禮,恭敬答道:“回藍翊公子,王爺他昨兒深夜已經離開了。”
“什麼?!”藍翊道:“怎麼會離開了。”
護衛低垂著頭道:“屬下不知,王爺隻吩咐我等留下來聽候藍翊公子差遣。”
藍翊若有所思地呆站了片刻,便道:“是回王府去了嗎?”
護衛點點頭應道:“王爺隨身帶著兩個護衛,連夜趕回王府了。如果藍翊公子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在下。”
藍翊怔怔朝著山門的方向望了片刻,便搖搖手道:“不必了……”
待斐煙起身後,藍翊將上官弘景離開的事告訴了她,斐煙隻是沉默。藍翊見狀也不再多說。隨後,他便動身告辭前往黜清穀。
而遠在黜清穀的子墨還不知道,此刻,藍翊正快馬加鞭的朝著黜清穀的方向而來,為的是借走他不惜與無遠反目成仇才搶到的“踏月”。他的心思此刻都在竹屋中昏睡的那個人身上。
“踏月”如今的主人——顏夕,自竹林一戰被他救回之後,一直昏睡著。已經十多天的時間,餘毒也解得差不多了,但她總是昏昏沉沉,不見轉醒。
子墨坐在床榻邊,注視著雙眼緊閉,毫無血色的那張臉,歎了一口氣之後,緩緩起身,朝著屋外走去。
“子墨哥哥,你要去哪裏?”站在門邊的一個黃衣少女突然上前並抓住了子墨的衣襟。
子墨回過頭,看著少女,她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麵若桃花,一雙靈動的眼,就這樣怔怔地望向自己。
一時間,子墨呆滯著,十年前,師父帶回黜清穀的少女也是這般模樣。蘇醒之後,不發一言,隻是每日坐在溪水旁,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旦走進她的身邊,她便會抬起頭,用泛著憂傷的眼神怔怔地看著來者。
“子墨哥哥?”黃衣少女見他愣神,便輕輕叫道。
“哦……慕吟……”子墨回過神來。他收回落在少女身上的眼神,轉而又看向床榻,見睡在床榻上的人毫無動靜,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慕吟,我去采點藥回來。你好好照看她。”子墨淡淡的吩咐之後,便轉身走出了屋。
“子墨哥哥,子墨哥哥……”慕吟在後麵追喊著,卻不見子墨回頭,反而是走的越發的快了。
“哼!”慕吟見子墨對她的叫喊絲毫不理會,便氣得跺腳:“守著一個快死的人,還每日把自己弄得如此魂不守舍,到底算什麼事?采藥采藥!就是采遍整座山的靈芝仙藥,她也不見得能醒得過來!”
“你這話要是被師父聽到了,他會被氣死的!”突然慕吟身側傳來一個聲音,帶著些許的戲謔,滿是居高臨下的意味。
“你不好好讀書,又跑到這裏來,要是被子墨哥哥看到,你就等著被逐出穀吧!”慕吟不轉身,也知道身後站著的人是誰。
此人名叫雲延,是子墨不久前帶回穀中的人,跟慕吟年齡相仿,這些日子拜在子墨門下,跟著他學著識別草藥。
慕吟也不知道這家夥是從哪裏來,穿著打扮奇奇怪怪,頭發的兩側剃光著,隻留下正中一綹朝後梳去,結成小辮,辮尾墜著一小塊玉墜。說起話來,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慕吟轉過身,見雲延站在那裏,將兩隻手抱在身前,笑嘻嘻地看著自己。慕吟沒好臉色的瞪了他一眼,心裏暗暗想著:這雲延就好像是前世冤家,自他入穀以來,總是跟自己作對。
但慕吟討厭他的真正原因並非是因為他總與自己鬥嘴,而是雲延不知道如何得知,自己暗暗喜歡著子墨哥哥,所以每每逮到機會,他都要嘲弄自己一番。如此一來,慕吟對他也是沒有一點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