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聽到上官弘景叫出一聲:“你是——楚老頭!”便兀自笑著起身。上官弘景細細打量這人,發現他雖佝僂著腰,可個頭比起其他的老人來說還是很高,想必年輕時便是瘦高模樣。右手虎口有繭,定是習武且持兵器之人。那老頭看著上官弘景細致的打量著他,也不做聲,始終笑著。
上官弘景將眼神落在他的臉龐上問道:“你到底是不是楚老頭?”他便“嗬嗬”一笑道:“是也不是。鏡花水月,真假不辨。”
上官弘景道:“此話怎講?”那老頭便不再答話,坐在椅上隻是對著上官弘景微笑。上官弘景看著這一臉笑容的老者,內心疑惑不已。怎麼這老頭沒說幾句話,便是一臉笑容。這笑容暖如春風,看著看著心裏便沉沉的安定下來,焦躁,氣憤,無力似乎好像被風輕輕的吹散開去,心中一片敞亮之感。上官弘景覺得除了安和之感以外,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懷念之情,在心中縈繞,他看著那笑容發起呆來。
忽然他覺察到楚老頭眼眸一閃,上官弘景不禁脫口而出,聲音因為過分的激動而變得顫抖起來:“藍……”隨後,他便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
那老頭急忙繞到他的身後,將手掌搭在了他的後背上。上官弘景頓覺得一股暖流源源不斷的輸入體內,很快的,他體內的氣息平順起來。身後的人淡淡說道:“現在運功試試看。”上官弘景隨著那股暖流的引導,輕輕一運功,便有一層霧氣從掌中聚結起來,待掌中霧氣散盡,身後人又說了一句:“毒應當是解了。”
可隨即,上官弘景迅速轉身,一拳打在了那老頭的臉頰上,頓時兩個人全部翻倒在地。二人卻都沒有起身,隻是並排躺在了地上,上官弘景開口說話,聲音中依舊是不能平息的顫抖:“這一拳揍你當年的不辭而別。”
這時,躺在一旁的老頭突然“嗬嗬”的笑了起來,讓人驚奇的是,他的聲音居然如青年一般的爽朗。上官弘景聽到笑聲,一個笑容也不可抑製的從嘴邊浮現開來。隨後,他便從地上起身,朝著依舊躺在地上的老頭伸出手,一把將躺在地上的人拽了起來。二人站定,上官弘景的口中突然吐出一個久違的名字:“藍翊兄~~~”
眼前佝僂著腰的老者突然將身子緩緩直起,隨後雙手在臉頰兩側一放,便輕輕的揭下一張人皮麵具來。在上官弘景眼前出現的赫然是一張年輕的,意氣風發的臉龐,這臉龐上洋溢著他那般熟悉的春風似的笑容。輪廓分明的臉頰,濃密的劍眉,漆黑深邃的雙眸,如星般溫柔的眼神,還有牽出暖暖笑意的唇角,讓上官弘景的思緒瞬間飛回當年初見時這人風流的模樣,隻是現在的他棱角更加分明,的的確確是個成熟溫和的男子了,這人不是他記憶中的羽颺少爺還會是誰?
藍翊看著上官弘景呆愣的模樣,將手中的人皮麵具擱在了桌上,又抬起右手輕輕揉了揉被上官弘景擊打的臉頰,笑道:“弘景兄的脾氣過了這麼多年還是一點都沒變呢!”上官弘景聽到這話,仿佛回過神來一般,突然上前扯住了藍翊的衣領,藍翊也不掙脫,隻是溫柔的笑著看向他。
上官弘景多年來壓抑的種種疑惑頓時爆發了出來:“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宮山莊不會是你滅門的對不對?你為什麼要突然消失?你這麼多年都躲在哪裏?為什麼都不跟我們聯係?現在突然出現這又算什麼?”藍翊看著幾乎失控的上官弘景,握住他的右手,仿佛安撫一般道:“弘景兄,你這麼多的問題,我要先回答哪一個才好呢?”上官弘景一時語結,一丟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緩緩的運了運力,平靜下來說道:“你的內力還是這麼深厚,當年你在南宮山莊的門口,僅僅是按住了我的肩臂便將我壓製住了。”藍翊笑了笑道:“這些年我也一直未曾擱置,練習的勤罷了。”說著便坐回剛才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