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的尾巴上,聚集了很多很多的人在津城劇場的大廳裏。他們來看暮書劇團《生如夏花》的第十二場,也是最後一場全國巡回演出,為了暮書劇團的名號,更為了那個被稱為新銳的編劇新人——暖夏。
他們說,暖夏很厲害,年紀輕輕就成了暮書劇團的首席編劇。
她寫的劇本,第一次被搬上舞台就得了如何如何多的獎項。
我看了看話劇海報上印著和我有關的“暖夏”兩個字,心裏偷偷發笑。暖夏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丟進人群裏,從你身旁經過也許你都不會發現。
津城的夏天永遠都是這麼炎熱,在我離開了一年多後,依然沒有絲毫的變化。
太陽依舊有些毒辣,蟬鳴依舊那麼聒噪,唯一不同的,大概就隻是冷飲店裏雪糕的品種。
離開津城前,我在信裏告訴了小花我去南鎮真正的原因。我想他應該是很快就收到信了,因為在我到達南鎮後不久,我就收到了他的短信,說:希望我能早日康複。
但他沒有回答我,究竟願不願意等我回來。
這一年來,他也沒有聯係過我。
蘇晴告訴我,我離開以後,小花經常來問我的近況。她也問過他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給我,小花總是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暗暗發笑,似乎在要不要聯係對方這件事上,我們兩個的心思極其暗合。
這個夏天開始前的那場考試,決定了未來四年我們各自的去向。
顧軒選擇留在了南鎮,而蘇晴瞞著他,偷偷地來到了他的城市。我看到了他們最近的合照,兩個人都笑得特別開心。
我想,約摸是在蘇晴提著行李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一瞬間,顧軒就徹底淪陷了。
小花以江北第一名的成績被保送進了津大法律係,和從前別無二致的,在還沒開學的時候,就已經在同屆的新生中混得風生水起了。
蘇晴曾經問起過我,升學考試,我會想去哪裏。
“津城。”
我笑著回答,不假思索。
而現在,我重新回到津城,回到他在的城市。作為暮書劇團的首席編劇,在津城最大的劇院,等著《生如夏花》的第十二場演出,更作為和他同屆的津大新生,等著和他再次相遇。
已經去了南鎮讀書的蘇晴和顧軒,在演出這天,被我硬生生地拽回了北方。
蘇晴說:“這種夏天應該待在家裏,哪裏都不要去。”
顧軒安慰她說:“反正你是在南鎮讀大學,那裏的夏天沒有這麼炎熱。”
蘇晴一邊猛烈地扇著手,一邊跟我抱怨:“姐姐,你在南鎮待了一年,怎麼還是考回津城來了?”
我看著兩人,笑了笑沒有說話。
東拉西扯地聊了不少後,顧軒忽然問道:“蘇暖,你回來,沒有告訴夏言嗎?怎麼不見他現在過來?”
我搖了搖頭,這個舉動困惑了我眼前的兩個人。
“可你回津城,不就是為了找他嗎?”蘇晴問道。
我想了想說,也許是近鄉情怯。
該怎麼和小花見麵呢?
該怎麼和他開口呢?
該怎麼樣,才能做到盡力不去感受到這一年的分離呢?
糾結了半天,最後決定落俗地把決定權交給手心的硬幣。
“正麵,就去見他;反麵……就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