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許念一話語中的痛苦,韓旭也跟著蹙起眉頭,放軟聲音出言安慰道:“你說的這些我能理解。但我覺得,你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邵俊,對他不太公平。”
她何嚐不知道,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對邵俊也是一種傷害。
可是……
許念一無奈的閉上眼,吐出了沉重的歎息:“我寧可讓他恨我,也不想讓他在因為我繼續被家族針對,不想他為我傷心。我沒有任何勢力可以幫助邵俊對抗家族,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了去保護他了。”
“可是你知道伯母的事情這次都是邵俊在辦嗎?”韓旭忍不住說出了實話,“這個點子就是他想出來的,我隻是配合著他在跑腿而已。”
許念一愣了一下,“是邵俊在辦?”她疑惑地睜大了眼睛,錯愕地看著韓旭,“我還以為——”
“說實話,我真的沒有邵俊那麼廣的交際圈,他為了安排這次會麵,幾乎疏通到這個醫院的每一個護士,還有帶著伯母來做鑒定的看守人員。目的就是為了你們能不受人打擾的安靜地說幾句話。”韓旭說的聲音很輕,可語氣卻是誠懇的。
許念一知道韓旭不會騙自己,聽到這裏,眼圈忽然一酸,眼淚吧嗒一下就從眼眶裏就掉了下來。
邵俊你這個笨蛋……
她都離開他了,可他還是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對她處處關懷。
他越是這樣做,她越覺得自己虧欠他。
可她沒有辦法繼續跟邵俊在一起,經過這幾天的分開,她也想到了很多。就像她剛才對韓旭說的那樣,自己這麼卑微的身份,根本配不上邵俊。
嚴家人不會接納她這樣的女人,如果她一定要死纏在邵俊身邊,隻會害的邵俊麵臨第二次公司危機。
現在隻是嚴肅清在背後針對盛帝集團,就已經上盛帝集團麵臨了那麼大的財務危機,如果溫向晴也選擇針對邵俊,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雖然她不清楚溫家的勢力,可能跟嚴家成為世交,必然也是實力雄厚。隻要溫向晴有心推波助瀾,前後夾擊的情況下,邵俊和他的公司都很有可能保不住。
她實在沒有辦法,才會選擇離開他。
離開他以後,她卻無時無刻不再想念著他。
許念一低下頭,抬手擋在自己的額前,遮掩著自己哭泣的樣子,聲音哽咽地問道:“邵俊來了沒有,我想見見他。”哪怕是隔著遠遠的距離,偷偷見一麵也好。
望著她流到下巴上的淚珠,韓旭的心好像是被針刺到,沒來由地痛了一下。他很想掏出懷裏的手帕幫她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又怕這樣做會顯得突兀,在看到她哭泣的樣子後,他心亂如麻,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躊躇了許久,他才想好自己該說什麼,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自始至終他都沒跟我聯係過,傳話的都是沈風。所以我也不知道今天他會不會來。不過,就算他不會來,你也不要多想,也許他是公司裏出了什麼問題難住他了。”
其實,他更想說:就算他不會來,你也不要哭了。
可他從來沒有哄勸別人的經驗,在大學裏他隻顧著學習,進入公司後跟女客戶接觸也是交際應酬,在宴會間微笑著推杯換盞。他從來沒有遇到一個女人在自己麵前哭,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怕自己把這句話說出口,會害的許念一哭的更加傷心。
許念一拚命忍住眼淚,用手指揩掉眼角的淚水,硬在臉上扯出了一抹微笑:“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有點控製不住,我欠邵俊的太多了,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償還他。”
看到她嘴角生生扯出的那抹弧度,韓旭隻覺得異常刺眼,他強迫自己別過頭,不看她發紅的眸子和生硬的假笑,“念一,你現在別想這麼多了,看伯母的事情要緊。伯母這麼久沒見到你,也一定很想你。”他是在沒有把握哄勸好她,隻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聽到韓旭這句話,許念一的馬上來了精神,挺直了脊背:“對,你說的沒錯,我要收拾好心情,我不能讓我媽擔心我。”
整個醫院的樓道十分的清靜,靜到連個病人都看不到。
時鍾的指針漸漸的指向了十點,許念一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眼睛不停的看著樓道口的方向。
終於,在十點鍾剛過的時候,兩個持槍警員帶著蔣湘如出現了。
許念一激動的站起來,馬上就要衝上前去,卻被韓旭一把拉住了手腕。
“你現在不能上去,要等做完鑒定休息的時候才行!你現在上去就是在給伯母添麻煩!”韓旭在許念一耳邊低聲提醒。
蔣湘如的精神狀態非常差,整個人瘦了一圈,臉上憔悴不堪,腳上帶著腳鐐走路的時候幾乎都沒有抬頭,自然也就沒看到樓道裏的許念一。
看著蔣湘如走進鑒定室,許念一的眼裏奔湧而出,轉身便撲進了韓旭的懷裏,趴在他的肩頭雙肩劇烈的抖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