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竟然說她看錯了!?
她才不會看錯,厲天宇剛才絕對笑了!而且他露出的笑容並非是冷笑或者嘲笑,而是純粹,自然的笑容。笑容純淨的不含絲毫雜質,仿佛高山雪原被春日融化時流淌下的第一滴純淨的雪水。
在他唇畔揚起的弧度那一瞬,他那整張剛毅的冰山臉都映滿了喜悅,凜冽的眉宇看起來也柔和許多。
她確信自己剛才沒有看錯,他就是笑了。
笑就笑了,幹嘛還不承認?
許念一撇了撇嘴,看向他的眸子裏多了一絲鄙夷,玩笑似地說道:“厲大哥,隻是一個笑容而已,沒什麼的,你承認了,也不會影響你這種冷酷的氣質。再說了,男人並不是一定都要扮酷的,你本來就已經很酷了,不用扮!”
厲天宇不置可否,英氣的劍眉斜挑了一下,然後端起了手中的酒杯示意許念一幹杯。
許念一眼珠一轉,一個歪點子在腦中成型,“剛才那一杯為了慶祝我們成為好朋友,那這一杯呢?”
“跟你喝酒非要有理由才行嗎?”厲天宇微微眯起了雙眼。
許念一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厲天宇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如果你實在想不到慶祝的理由,那就給我笑一個,你笑一下我們就幹一杯,怎麼樣?”許念一說著,還故意對厲天宇挑了挑眉,端起了酒杯等著厲天宇答複。
話音落下的同時,她就看到厲天宇的臉頰上的肌肉微微僵硬了一下,似乎有些尷尬。
但很快,厲天宇開始扯動嘴角,一雙薄唇生硬的向上翹了翹,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老天,這也叫‘笑’嗎?
許念一無奈地犯了一個大白眼,歎息地放下了酒杯,“我說,讓你笑一下咋就這麼難呢?”
“其實不是我喜歡扮酷,我從小到大幾乎就沒笑過,每天麵對的都是打打殺殺,今天還在一起喝酒的好兄弟說不定明天就橫屍街頭,經曆的這些事情太多,久而久之,我也就不會笑了。”厲天宇收起嘴角的弧度,又恢複了那張冷酷的冰山臉,漠然地說道,“雖然現在已經開了公司,但並不意味著就可以遠離那些過去。”事實上,他從來沒有離開過那條充滿陰暗血腥的道路。
開公司,不過隻是以白養黑的一個手腕而已。
聽到他說這些,許念一沉默了片刻,繼而試探性地開口,“厲大哥,你想過放棄這樣的生活嗎?為什麼不重新開始呢?”
“我走的是一條不歸路,永遠都不會有回頭的機會。”他凝視著許念一澄澈入水的眸子,故作輕鬆的咋了眨眼,極力掩飾身上那種滲人狠辣的煞氣。
“不會的,上天對每個人都很公平,他不會隻給每個人準備一條路,有句話不是說過嗎,在上帝關上你的門,他同時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我不相信上帝,我隻相信自己。”望著她盈盈剪水的眸子,他實在沒有辦法說出多麼殘酷的話,隻能別開目光,用冷硬地聲音告訴她,“而且我也沒打算要回頭,這條路我會一直走下去。”他不是什麼正經商人,他玩的路數都是一般人玩不起的,可他不想回頭,因為他已經習慣了拿著槍杆子做生意。
許念一沒有看懂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眼神,但卻看得出他心情不好。看來,這個話題是沒必要繼續進行下去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厲天宇從小就是在黑道家族裏長大的,真的要逼他做一個正常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
她舉起了酒杯,話鋒轉向一旁:“雖然我不讚同你的說法,但作為朋友我尊重你的選擇,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是那個笑著走到最後的人。”
聞言,厲天宇立刻轉過頭來,視線重新落在了許念一身上,像是有些詫異,又像是有些動容,用極為複雜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慢舉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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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和衣躺在床上,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昨天晚上又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