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瑩緊攥著劍柄的手，終於緩緩地鬆開，她輕輕地吐出一口氣，道：“是人就都會老的，你若是不老，那你便是妖怪了…”
黑衣教主有些好奇地看著麵前的這個姑娘，忽然，眼神又變得很哀傷，輕聲道：“我醜嗎？”
楚瑩搖了搖頭，溫柔地笑道：“不醜…”
黑衣教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笑道：“不用騙我，我也時常照鏡子的…”
楚瑩便不話了。
黑衣教主轉過身，步伐緩慢，走上石階，一邊走著，一邊輕聲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照鏡子，我時常穿上漂亮的裙子，發鬢夾上一朵野花，在菜園子裏，追著蝴蝶，高胸笑著，那一度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直到，我遇見了那個人…”
八苦瞪著一雙好奇的大眼，在等待著下文。
孟婆卻已低下了頭，不忍再聽，一雙昏聵混濁的眼中，已閃現點點淚光。
黑衣教主接著道：“他許我一世榮華，可他知道，我要的，並不是他許我的榮華，而是他，隻要有他在，哪怕要我每跟著他吃糠咽菜，我都願意，為了他，我可以背叛所有人，可諷刺的是，他，最後卻背叛了我…”
黑衣教主緩緩地坐在石椅上，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不話了，像是又昏睡了過去。
楚瑩默默地看著黑衣教主，看著這個飽經風霜，業已遲暮的女人，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姐，我們…”
“殺了她…”
楚瑩收斂麵容，冷冷道。
“是!”
那個人便大著膽子，邁開大步，走上石階。
當他走到孟婆身邊時，還特意停下腳步，看了看孟婆。
可孟婆隻是在熬湯，神情專注，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這個人。
那人暗中舒了一口氣，又向上走去。
當他終於戰戰兢兢地走到黑衣教主麵前時，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衣襟。
他哆哆嗦嗦地拔出鋼刀，聲音顫抖，道：“喂…喂…奉…奉姐…之…之令…殺…殺了你…”
黑衣教主卻沒有動，她好像真地睡著了，聽不到別人在什麼。
“喂…喂…你…再不話…我…我可動手了…”
黑衣教主閉著眼，還是沒有動，看來，她睡得很熟。
那人鼓起勇氣，用刀尖輕輕地碰了一下黑衣教主。
黑衣教主既沒有躲，也沒有動，更沒有醒。
那人心下一驚，忙伸手，放在黑衣教主的鼻下，試探鼻息。
這一試不要緊，卻嚇得他險些坐在地上。
那人呆呆地轉過身，看著楚瑩，眼神驚恐，語無倫次，道：
“她…她她她她她…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