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拂,竹影搖晃,皎白的月,已不再皎白,而是變為暗紅色,血月當空,讓人紅了眼。
潘逢春雖然站著,可他的身上,已然多了十多道傷口,大不一,深淺不一。
蒼一笑雖然也站著,可他的身上,也已多了十數道鞭傷,傷口有大有,傷痕有深有淺。
蒼一笑道:“潘兄,白了,你我終究隻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召之即來,用之則棄,你又何必以命做博,為了這一座的城池,不值得…”
潘逢春聞言,昂首大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這一生不求其他,但求問心無愧,雖死,吾猶未悔…”
蒼一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老夫七歲學劍,今已七十有餘,不敢武功下第一,但自詡劍道獨尊,武林中人抬愛,封我為‘劍神’,縱橫江湖數十載,難逢敵手,雖不至獨孤求敗,可老夫也深感高處不勝寒,本想此生殘了,來世再覓知音,不曾想,今日,卻於這荒僻蠻荒之所,偶遇佳音,實乃人生幸事,生吾幸事,我本想邀你同遊,此生,不求其他,隻求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之樂,追尋那武道至高之境,奈何潘兄無意於此,嗚呼哀哉,蒼某之悲,嗚呼哀哉,蒼某之痛…”
蒼一笑罷,竟將劍丟至一旁,坐地痛哭,聲感五內,催人淚下。
潘逢春搖頭歎息,亦坐於地上,雙目直直地盯著蒼一笑,忽而冷笑,忽而掩麵,末了,忽道:“蒼兄,若此戰一了,你我尚有性命,我定與你攜手同遊,於那古峰古刹旁,幽林密竹處,結廬為家,縱學那伯牙子期,撫琴吹簫,又如何?!”
蒼一笑聞言,放聲大笑,笑聲穿雲,裂石,斷水。
“好!潘兄,為了你我之約,我定當全力以赴!”
潘逢春猛然起身,道:“好!”
劍來鞭走,又是百餘回合。
忽然,一道人影自竹林之中斜射而出,一掌,將潘逢春擊退。
蒼一笑一驚,待仔細一看,認出是賴弼荷,忙道:“賴兄,何以至此?”
賴弼荷手持竹杖,輕聲笑道:“門主恐蒼兄苦戰,特命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潘逢春背倚木門,微微喘息,笑道:“來了一個,又來一個,哈哈哈,命也…”
蒼一笑拄劍而立,語氣虛弱,道:“賴兄,可否饒他一命?”
賴弼荷怪聲冷笑,回頭,望了蒼一笑一眼,道:“蒼兄,若是能將其斬殺,除卻楚門心腹大患,也是你我大功一件,蒼兄切不可婦人之仁,壞了大事啊…”
蒼一笑道:“賴兄,你打開城門,奪了此城,亦是大功一件,至於此人,我親自處決…”
賴弼荷道:“蒼兄,我來時,楚門主特意囑咐,瞧準機會,能殺則殺,切不可留後患…”
蒼一笑低聲道:“賴兄,此處隻有你我二人,你不,誰知道?賣我蒼某人個麵子,如何?”
賴弼荷輕笑,道:“蒼兄,不可…”
蒼一笑神色一冷,道:“賴兄,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賴弼荷一笑,道:“蒼兄可是在威脅我?”
蒼一笑仰起頭,微微揚了揚劍,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是,還好,最好不是…”
忽然,一道嬌俏的聲音響起,蒼一笑吃了一驚,賴弼荷卻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楚瑩在眾饒簇擁下,緩緩走到蒼一笑的麵前,深施一禮,道:“見過蒼伯伯…”
蒼一笑哆嗦著,還禮,道:“…侄…來了…”
楚瑩轉過身,看著潘逢春,道:“此人就是那個拿著鞭子的潘逢春?”
蒼一笑緩緩地點零頭,神情悲痛。
楚瑩朗聲道:“蒼伯伯不愧‘劍神’之名,蒼伯伯放心,‘洗髓靈芝’稍後便送到,蒼伯伯定是累了,來人,扶蒼伯伯下去休息…”
兩個人便走上來,扶起蒼一笑,楚瑩附在蒼一笑耳邊,低聲道:“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楚瑩直起身,道:“大哥,可有把握?”
楚行扛起大鐵椎,笑道:“區區殘人,手到擒來…”
楚瑩點零頭,道:“好,你去把他捉回來…”
楚行邁開大步,幾步,便來至潘逢春身前。
潘逢春抬眼看了看他,冷冷一笑,道:“你是誰?”
楚行道:“楚門大公子,楚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