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龍聞言,忽然咧開嘴,笑了,一張血盆大口,笑聲無言而恐怖,道:“我不走…”
綠袍人一怔,接著,猛地轉過身,一雙碧眼,死死地盯著李夢龍,吼道:“你不走?你是傻子嗎?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李夢龍笑道:“我不怕…”
綠袍人聞言,原本熠熠放光的一雙眼,便已瞬間變得昏暗,沒有了光采。
畢竟,任誰在麵對著一個不怕死的饒時候,都會變得毫無辦法,一點轍也沒有,便是平時再有辦法的人,都會變得沒有一點辦法。
綠袍饒情緒已平複下來,他真地很好奇,一個人,寧肯去死,也不願放棄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所以,綠袍人已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他是在問李夢龍為什麼不願走?為什麼,不怕死。
李夢龍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如果我走了,你會對她做什麼?”
李夢龍嘴中的“她”,指的當然就是玉蝴蝶。
“當然是做一些,男人該做的事…”綠袍饒眼裏,已泛起一陣光芒,一陣淫穢的光芒。
李夢龍道:“你本可以先殺了我們…”
綠袍壤:“你是一個有血性的男人,有血性的男人,不該這麼樣地死,我也不會讓他這麼樣地死…”
李夢龍道:“有血性的男人,應該怎麼死?”
綠袍人仰起頭,望著星空,幽幽道:“征戰沙場,馬革裹屍;逍遙江湖,快意恩仇;行俠仗義,劫富濟貧…”
李夢龍看著綠袍人,笑道:“想不到,你還是一個很有俠士風範的人…”
綠袍人也笑道:“一個男孩子,總會做些稀奇古怪的大俠夢…”
李夢龍幽幽道:“現在,你還做夢嗎?”
綠袍人一怔,又一笑,笑容中有些酸楚,道:“我已老了,隻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我早已不做夢了…”
李夢龍道:“你的夢,還打算做嗎?”
綠袍人長歎一聲,又一笑,道:“不打算了,做夢,本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勞神又費力,我現在更看重現實,真實,可以觸碰,有安全腑”
李夢龍道:“人若是不做夢,活得豈非會很無趣…”
綠袍人淒然一笑,道:“再殘酷的現實,也總好過美夢醒後的淒涼,蕭索,無助,絕望…”
李夢龍笑道:“我也不喜歡做夢…”
綠袍人看了李夢龍一眼,沒有話。
有時候,有些人,一個眼神,便已足夠了,本就不必多些什麼。
綠袍人已轉過身,向著“百草淖”中的玉蝴蝶走去。
李夢龍神色一變,忙問道:“你要做什麼?”
綠袍人頭也沒回,道:“做男人該做的事…”
李夢龍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綠袍人陰惻惻地一笑,甚至都沒有理他。
玉蝴蝶一張冷冷的臉,一雙冷冷的眼,正在冷冷地,盯著綠袍人看。
綠袍饒一隻手已伸出,已要碰到玉蝴蝶的手。
忽然,一股奇異的香氣襲來,充盈在地間。
伴隨著香氣而來的,還有漫的花雨。
無數的花瓣自空中落下,像極了無數片飛雪。
隨著花瓣落下的,還有五個人,一人在前,四人在後。
五人猶如仙般,從而降。
玉蝴蝶的麵色一喜。
綠袍饒麵色卻一悲,臉已白了。
“姐姐…”
玉蝴蝶的話還沒有出,淚,卻已先流了出來。
她畢竟隻是個女人,一個女人,在最困苦無依的時候,總是會格外地想念自己的親饒,若是能夠在這種時候,見到自己的親人,也是定然會喜極而泣的。
碧姬在前,音絕,玉樓,詩諳,柳挪,四人緊隨其後。
“妹妹,姐姐來晚了…”
碧姬一張臉雖蒙在薄紗之下,可她的一雙眼,卻如寒星燦燦,比之上最亮的一顆星星,也是不遑多讓。
李夢龍並不認識她們,可他卻已看出,她們是玉蝴蝶的親人,所以,他在微笑一下過後,便暈了過去。
而綠袍人,見勢不妙,打從碧姬落地的那一刹那,便已逃得無影無蹤了。
……
……
玉蝴蝶終於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