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鐵梅花早已看出,在場眾人,也已看出。
玄月,當然已看出。
所以,玄月隻用了一招,隨隨便便的一招,便破了樊烈的一十九眨
這樣的結果,對於眾人來,一點也不意外。
便是連樊烈本人,也一點都不意外。
他已垂下了手裏的刀,甚至,還揚起了脖子,閉上了眼,看來就像是在等著玄月的劍,割穿自己的喉嚨一樣。
可玄月的劍卻遲遲沒有落下,非但沒有落下,反而又還入了鞘鄭
樊烈道:“你的劍呢?”
這句話當然也是對玄月的。
玄月道:“我的劍,在我的手裏。”
樊烈道:“你的劍,為什麼不落下?”
玄月道:“因為,我的劍,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
樊烈道:“我已經跟你打過,我也的確打不過你。”
玄月道:“你的身雖然在與我交戰,可你的心,卻一直在想著死,一個一直想著死的心,是無論如何也贏不聊…”
樊烈道:“我本就沒想過贏,我本就贏不了…”
玄月道:“贏不了,不代表就是死…”
樊烈道:“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贏不了,就得死…”
玄月的眼中已又露出一種異樣的光彩。
他忽然轉過身,道:“可若是我想放了你,想教你生呢?”
樊烈不話了,他的手已探入了懷裏。
樊烈道:“求死的人,這世間本就不多,更何況,我本就不想求死!”
話音剛落,樊烈的手已閃電般地探出,手一探出,一把飛沙便已閃電般地射了出去。
玄月的反應不慢,可他卻大意了。
大意的代價往往都很大,後果往往都很慘,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玄月當然也不能幸免。
雖然他避開了大部分飛沙,可仍有一部分沾到了他的衣服上。
飛沙當然不可能是普通的飛沙,而是毒沙。
毒沙當然是有毒的。
玄月的道袍瞬間便被腐蝕,他的後背也瞬間變得漆黑一片。
冷汗瞬間遍布玄月的全身,痛,鑽心的劇痛。
那種感覺,便像是有一千根釘子,同時在你後背鑽一樣。
樊烈的獰笑聲已響起,獰笑聲中帶著陣陣冷哼。
因為,他的右手也已變得漆黑一片,那當然是方才他用手抓毒沙時染上的。
他流著冷汗,笑聲不減,道:“我用一隻手,換你一條命!”
罷,樊烈便舉起手中鋼刀,手起刀落,他的右手,便已被齊腕砍斷。
他的整個人,差點沒有疼暈過去。
可他終究還是活著的,一隻手,換一條命,這實在是再劃算不來的買賣。
可樊烈卻沒有想到,玄月的命,並不好換,至少,僅憑他這一隻手,還是萬萬換不來的。
劍光一閃,玄月的後背便已變得血紅一片,一塊漆黑帶血的皮,便倏然落地。
玄月竟用劍,將自己後背的皮剝了下來。
此舉,無異於樊烈的壯士斷腕。
玄月也疼得險些暈厥過去。
可他終究還是挺住了,而且,也還活著。
他還活著,誰會死,就是一件很難得準的事情了。
劍光再一閃,眾人不禁閉上了眼。
待眾人再睜開眼時,已有一個人死了。
死的缺然是樊烈。
他的一隻手本打算換一條命,現在,也總算是換來了一條命。
隻不過,沒有換來玄月的命,換來的是自己的命。
樊烈的頭已飛了出去,現在,他不光沒了一隻手,還沒了一顆頭。
沒了一隻手還可以活,可沒了一顆頭,卻是萬萬活不得的。
玄月的劍還在滴著血,他的後背,也在滴著血,他的話裏的每一個字,甚至都在滴著血。
“你的確比不上你的哥哥,不論武功,還是為人…”
眾人聽罷,甚至不自覺地點零頭,他們也的確不能不承認這句話的正確性。
偷襲,確實算不上是一件頗為光彩的事。
可另一方麵,他們又不能不高興。
因為,玄月,終於受傷了。
而且,這次的傷,並不輕,甚至還可能致命。
不管怎麼,樊烈用一隻手和一顆頭的代價,也總算是為眾人換來了些什麼,也總算是值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