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拍手聲響起。
西門野老爺子循聲望去,見正是那玉劍男子,他剛剛將雙手放下,看來,方才便是他在拍手。
“優雅,優雅,這便是真正的優雅,這便是死亡的優雅,哈哈哈,嗬嗬嗬…”
他已拔劍起舞,舞姿癲狂,正如此刻他的人一般。
西門野老爺子冷冷地看著他,忽然,他的人一閃,便不見了蹤跡,眾人不覺一呆,待再見之時,他的人已站在那玉劍男子麵前,玉劍男子顯然不曾料到,陡然一驚,舞姿也已不再癲狂。
西門野老爺子一掌擊出,玉劍男子抬手格擋,堪堪擋下,整個人卻已向後倒飛出去,直撞到黑袍饒大刀,方才落下,落地之時,一口鮮血已忍不住噴了出去。
玉劍男子中招,卻也不惱,隻是掏出白綢手帕,擦擦嘴角血跡,自地上咬牙站起,略微調整一下氣息,輕聲道:“江湖人稱西門野‘雷燕’,看來,您這一身‘閃雷法’,應是已至大成了吧…”
西門野老爺子冷笑兩聲,冷聲道:“大成談不上,可用來對付你,倒是綽綽有餘了…”
玉劍男子一笑,低下頭去,可就在他偶一低頭間,他忽然看到,自己純白的絲綢白袍,已沾染零點血跡,那是他自己的血,是他方才吐血之時,不經意間染上去的,他怒了。
他在被西門野偷襲,打那一掌後,沒有怒,被那一掌打出內傷,以致吐血之時,也沒有怒,甚至在西門野出言侮辱,貶損之際,還是沒有怒,可他卻在看到自己的白袍子被血染了後,怒了。
他可以被人打,被人罵,甚至被人排擠,他都可以極其優雅地微笑麵對,因為在他看來,發脾氣,便是一個人最不優雅的一種行為,所以,他極少發脾氣,甚至於,他從來也不曾發過脾氣,對任何人都一樣,不論那個人怎樣對他,他都不會發脾氣,隻因他自認為自己是這個世上最為優雅的人,作為一個優雅的人,便是絕不應當發脾氣的。
可他今卻發了脾氣,且發了很大的脾氣,隻因他的白袍子被血染了,他便要發脾氣了。
在他看來,話可以過即忘,事可以做過即悔,但這件白袍子,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被稱之為一件白袍子了,因為,它已被血染了,且血是洗不掉的,血洗不掉,白袍子便不再是白袍子,它隻是一件有了汙漬的髒衣服,而一件有了汙漬的髒衣服,便已是不配再穿在他的身上了,可他現在卻並沒有能夠換上的衣服,他還要穿著這件已有了汙漬的衣服,這對於他來,當是一件最不優雅的事,甚至要比發脾氣還不優雅。
一個底下最為優雅的人,卻穿著一件已有了汙漬的白袍子,這教他怎能不生氣?不懊惱?怎能不發脾氣呢?
於是,他便怒了,他便大怒了,而現在,唯一能夠教他平息怒火的方法,便是讓他去看到更多的優雅,更多的死亡的優雅,隻有更高級的優雅,才能夠抵過他心中最不優雅的怒火,而此刻,能夠抵過他心中怒火的,也唯有死亡,別饒死亡,更多饒死亡,唯有看到更多人優雅地死去,他才會感到舒服,他的心中的怒火,才會平息,他的最不優雅,才會為最優雅,最高貴所取代。
死亡,便是這世間最為優雅,最為高貴的東西……
這便是此刻他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