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至孔雀樓牡丹亭,中途還去路邊攤吃了碗陽春麵,隻因李夢龍不願吃花酒。
待李夢龍二冉達孔雀樓時,孔雀樓還未營業,門前略顯冷清。
老鴇引見二人,二人明來意,又給了老鴇些散碎銀兩,算是引路費,老鴇欣然接受,將二人引至牡丹亭。
牡丹亭上依舊冷清,隻有一個人在喝酒,在那人身前,擺著三個酒杯,皆斟滿酒。
老鴇衝那人一努嘴,便下去了。
李夢龍二人走近,劉三棟便抬頭看了,先是一驚,緊接著反應過來,神情大駭,似是沒料到李夢龍二人會找到這兒來,不覺喜出望外,當下叫來傭人,收拾桌子,重排擺開一桌。
三人坐定,盤龍打趣道:“劉三哥,怎地一個人在喝悶酒,也不叫個美人兒相伴。”
劉三棟笑道:“知道我為何現在來花樓嗎?”
盤龍道:“不知。”
劉三棟端起酒杯,呷了口酒道:“因為安靜。”
盤龍道:“安靜?這是何理由?既要求靜,為何不去深山老林,空穀幽深之所在,也學學那些隱士,望山吟月,夜半荷鋤歸的,怎地偏選在這等俗鄙之地…”
劉三棟笑道:“在我看來,尋求外在的安靜隻是做做樣子罷了,我想尋求的是,心的安靜…”
盤龍疑惑道:“心的安靜?那是怎樣的一種安靜?”
劉三棟道:“一簞食,一瓢飲,人不堪其憂,吾也不改其樂,身居亂世,卻能自處,下皆白,唯我獨黑,便是了…”
盤龍道:“不懂。”
劉三棟笑道:“你怎會懂?要懂得,必須得曆盡世間極喜悅、極悲傷之事,閱盡世事,遁入紅塵,卻能看破不破,便是真的懂了…”
盤龍道:“劉三哥,那你懂了嗎?”
劉三棟笑笑道:“懂了…懂了…”
盤龍道:“那豈不是很好。”
劉三棟默然良久,道:“可惜已晚了…”
盤龍道:“晚了?為何晚了?”
劉三棟又倒一杯,一飲而盡,擦擦嘴角,道:“如果當初,我沒有入鏢師這一行,沒有遇見他們,或許現在,我和他們都會過得很好吧,哈哈…”
盤龍低下頭,道:“你後悔嗎?”
劉三棟也低下頭,聲音略顯哽咽,道:“後悔,真他娘的後悔!”
盤龍輕拍劉三棟肩膀,沒有話。
李夢龍看著劉三棟,先是默然,而後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又給劉三棟倒了杯酒,接著用自己的酒杯磕了一下劉三棟的杯,緩緩道:“下之事,凡下人都無法置身事外,那不是你的錯,喝了它,這是對他們最好的回答…”罷一飲而盡。
劉三棟抬起頭,看著酒杯,喃喃道:“老道,麻杆,胖子…”
酒已喝幹。
“我能幫你們做些什麼?”
“我們想知道‘夜鴉’在哪兒?”
“我帶你們去。”
“酒呢?”
“回來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