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輕搖蓮步,款款下台。
眾人目送。
此刻,台上隻留詩諳一人。
詩諳個子不高,身材瘦弱,麵色蒼白,神情孤傲,一走一停處偶似西子在世,一顰一笑間頗有黛玉遺風,真是“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讓人見之尤憐,望而生歎。
台下遙遙站立一白麵書生,手持折扇,神情恍惚,望著台上佳人,呆柯柯發愣。
“哎,老兄,看到沒?那個白麵書生,曉得嗎?”
“不曉得,他怎地動也不動?莫不是個傻子?”
“哈哈哈,老兄,那不叫傻,那叫癡…”
“吃?吃嘛?有嘛吃的?”
“唉…我的‘癡’是‘癡迷’的‘癡’,並非‘吃飯’的‘吃’…”
“‘癡迷’…他癡迷嘛?有嘛好癡迷的…”
“嘿嘿,老兄,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此人雖非英雄,卻也是當今響當當的一號人物,與那詩諳姐也算是郎才女貌,造地設的一雙,可惜…”
“可惜嘛?”
“嘿嘿,可惜詩諳姐卻對他冷淡異常,以致他每每示愛,皆被詩諳姐托辭拒絕,碰壁而回,铩羽而歸…”
“哦,那也是個蠻可憐的人兒…”
“可憐?偏他又是個執拗性子,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也要把牆撞倒的主兒,失敗一次,落寞一回,把酒一盞,作詞一賦,這許多年來,他作的詞沒有一千怕是也有八百了…”
“啊?為嘛?”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世間的愛情,怕是最玄最難的東西了…”
“唉…老兄,了這半,那冉底是誰啊?”
“他…他便是江湖上最最癡情,鼎鼎大名的大才子柳白青…”
“柳白青…老兄,您給俺講講,他怎地就那麼有名?”
“嘿嘿,要起他的事跡,那可真謂傳奇,此人三歲能文,五歲作詩,七歲中秀才,十三歲中舉人,十五歲高中榜眼,殿試恩科,今年也才不過二十佳年哪…”
“啊?此人如此高的賦,如此高的才學,本該高官得坐,駿馬得騎,為何流連於煙花酒巷,荒廢此生呢?為嘛?”
“唉…他本該有此機遇抱負,宦海沉浮,混跡官場,奈何…奈何他十五歲那年,與同窗來此尋樂,那年,他正是榜眼及第,鮮衣怒馬,意氣風發,同輩人中鮮有能與其比肩者,他們飲酒作詩,談古論今,是何等的風光快活…”
話人眼現精光,神情向往。
“後來呢?”
“來也巧,正趕上那日詩諳姐自樓上去往後院…唉…一瞬,明眸如水;一眼,便是一生…”
“唉…也真是當世頭一號癡情種…”
“自那以後,這個當世頭號大才子便日日來此,隻為一見詩諳姐…”
“哦…老兄,了這麼半,我有一事不解,您為何對此事這般清曉?”
“嘿嘿…不瞞你…我便是當年陪他來此尋樂的那個同窗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