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完姐姐的後事,潘彼得給童彥若打了個電話。
“辭職?”
聽說潘彼得決定辭職,童彥若有些意外,不過細想,這個男孩今後確實無法繼續在Shallow Brook工作了——每次看到何溪醉,他就會想到已經亡故的姐姐,想到自己是凶手的弟弟,想到自己依然愛著這位“受害人”……
“嗯……”潘彼得沒有解釋辭職理由,隻是淡淡問道,“這幾天小溪狀況怎樣?”自從知道了姐姐下毒的真相後,他就再沒去看望過何溪醉。
“還不錯,再過一周大概就可以出院了。”
聽到這個消息,潘彼得的語調充滿了由衷寬慰,“太好了……”
“是啊。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她自己救了自己一命……”童彥若腦海中浮現出聚會結束後他接小溪回家的情形。“那晚聚會結束後,她因為口渴,在便利店買了盒牛奶喝——是牛奶救了她……”
“牛奶?”潘彼得一時沒有領會對方的意思。
童彥若解釋道,“牛奶是高蛋白物質,可以減少重金屬鹽對人體蛋白質變性的傷害,算是一種緊急情況下的應急緩解劑。她買牛奶的無心之舉,無意中救了自己的命……雖然我也有每晚給她熱一杯牛奶的習慣,但再耽擱幾個小時,恐怕就算喝了牛奶也無濟於事了。”
“原來是這樣……”潘彼得深深舒了口氣,他想了想,補充說道,“另外,我辭職的消息……等小溪身體完全康複了再告訴她吧,不然她又要焦慮。”
“我會的,多謝。”童彥若想了想,問道,“如果你那位妖精小溪朋友問起,你希望我如何向她解釋你的辭職?”
潘彼得沉思片刻,“請你告訴她,告訴她們——潘彼得的靈感已經枯竭,他江郎才盡了,所以,他想要過幾年雲遊四方的日子,重啟人生。”
這番話聽得童彥若心頭發澀,“……好吧……彼得,祝你幸福。”
“祝你們幸福,也希望妖精小溪能幸福……”潘彼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孤寂,“就這樣吧。再見。”
“保重。再見。”
掛上電話,童彥若在心裏默默說出他想對那個憂鬱男孩說的最後三個字……對不起……
自從何溪醉出院之後,童彥若覺得她好像變“懶”了——精力不如以前好,總是感到困倦,而更令他難以釋懷的是,她總是會做那個怪夢……
……他們兩人並肩躺在兩張靠在一起的病床上,無法動彈,也無法說話,卻始終牽著對方的手……
對此,童彥若隻能盡力往好的方向想,祈禱這隻是小溪大病初愈後的正常過渡期,不久之後一切便會恢複正常……
K市的秋天總是短暫的,留給人意猶未盡的金黃色回味。冬季潛伏在一股冷空氣後,在一夜之間突然接管了季節統治權。
因為在業內已經小有名氣,所以在潘彼得辭職後,Shallow Brook又接連招聘到了兩位十分出色的軟裝設計師,何溪醉之前所擔心的業績下滑的情況並未出現,這令她大大鬆了口氣。雖然病愈後何溪醉的體力和精力都有所下降,但好在這段時間少女小溪出現得比較頻繁,而且她的經營管理能力提高很快,所以,何溪醉反而感到肩上的重擔被分擔掉不少。
這些日子以來,時常會有顧客建議何溪醉在其它城區開設分店,擴大經營規模,不過何溪醉卻沒有動過這方麵心思。在經曆了一場與死神的殊死搏鬥之後,她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沒了事業上的勃勃野心——錢,總是賺不完的,隻要生活上能夠做到財務自由,又何必花費更多精力和時間在那些身外之物上?命運那麼無常,我們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會在何時終結……在我的生命沙漏漏光之前,我隻想要更多時間去愛一個人,並體會著他的愛……
元旦臨近,何溪醉先是送給童彥若一輛沃爾沃作為新年禮物,然後向他提議,到一個特別的地方去過節。
K市附近的姬水古鎮——重生之前的離婚後第二天,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坐上了開往姬水古鎮的大巴車。可惜,由於意外車禍,他們的旅途沒有進行到目的地,所以至今,他們都沒有親眼見過旖旎的麗湖風光,也沒有親身體會過露天溫泉的愜意。
於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童彥若與何溪醉開著新車來到了姬水古鎮,並住進了當年他們訂的那家特色酒店——九龍客棧。
天公作美,因為從白天開始就一直在下雪,所以這一年的跨年之夜,姬水古鎮被美麗雪花妝點著,別有一番韻味。
豐盛的年夜飯過後,何溪醉和童彥若回到房間。童彥若把電視打開,“你又要看跨年晚會吧?今年好像好幾台衛視都燒錢辦了跨年晚會,你要看哪個台?”
何溪醉從童彥若手中抽出遙控器,直接將電視關上,“不看。對我來說,和你一起泡溫泉,賞雪景,隨心所欲地聊天,這才是最棒的跨年節目!對了,再來點小酒!”
望著開始翻找泳衣的何溪醉,童彥若故意開玩笑,“我看你到這裏來,主要是為了展示你那件新比基尼。不會背著我偷偷去隆了胸吧?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