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子陵,被貶為下賤奴了!”
太安九年,二月初一。
上武國朝廷,發下了一封廢黜陳子陵的文書,引得舉國驚動。
幾日間,無人不在談論此事。
“人分九等,下賤奴還在九等之下,是第十等,連人都不配稱。想當初,也是一位名揚於世的豪門公子,卻落得這種下場。”
“要我說,就算是淩遲了,都是活該。”
“可不是。暗害宗主,還打傷了自己的師尊,殺得塵武宗的謫靈山門內,血流漂杵。如此罪孽,挫骨揚灰都是應該的。要不是他師尊仁善,他的小命早沒了。”
“你們知道的,都是細枝末節。可曾聽聞,在那一晚,就連宗主之女,十大美人榜上排第三名的江漓,都被這畜生給玷汙了!”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塵武宗主江青辭的女兒,江漓,何等的美人坯子,被這等禽獸玷汙了?
真叫人心中無比的可惜。
“後來呢,江漓死了沒?”
“倒沒死,聽說是瘋了。還不如死了呢,一了百了。”
唏噓短歎此起彼伏。
“江青辭拿這畜生,當少宗主來培養。九成會將女兒許配給他,何必急於一時。”
“聽說是修習了禁忌魔功,狂性大發,不辨善惡。連他的親外甥林羨,都給殺了。”
“哪本魔功這般厲害?”
“放在塵武宗裏的。還能是哪本,忘了當年的事情?”
“《吞月魔功》?”
有人說出這四個字來,趕緊收聲,意識到自己,是說出錯了話。
一片沉寂,無人再敢多提一句。
過去這麼多年,那件事情,還是沒人敢講,連那引起禍端的魔道典籍,都無人敢說。
那血雨腥風便是浮在腦海裏,都會讓人,幾日幾夜睡不著。
“想他陳子陵,當初也是塵武宗弟子首席,風雲英俠榜上首名,年僅十九歲,聚十二重武頂,破紫府元境,何等的意氣風發,就這麼毀了。”
沉寂久了尷尬,有人舊話重提。
“當初人上人,今日下賤奴。如此反差,這位豪門陳府的少爺,不知心裏作何感想。”
“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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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一門,建族於古良郡,族裔有十餘萬之多,族內高手如雲,武道修士更是猶如過江之鯽,數不盡數。
陰雷翻騰。
雨夜不寧。
古良城。
百丈城牆縱橫百裏,暴雨給它蒙上了一層白霧,淩空望去,猶如巨獸棲於大地。
陳府。
正堂中,一個身穿青藍騰雲袍的老者,倚靠在金邊太師椅上,雙手緊攥,沉默無言。
眉間縱橫的溝壑,和憔悴的麵色,彰顯著他的無力。
他是陳子陵的爺爺。
族長陳竑。
陳子陵自小,在陳竑膝下長大。
對這個孫子,陳竑是格外疼愛。
可如今,陳子陵遭逢大難,他卻拿不出一點辦法。
陳竑麵前,立著一個中年男子,身高七尺,衣著華貴,麵相卻有些刻薄。
中年男子,是陳竑五子陳青樞,也是現任陳府家主。
“青樞。此事,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麼……”
“陳子陵背叛師門,做出如此喪盡天倫之事,按族規,本該受五雷毀魂極刑。我已經仁至義盡。父親,此事你不要再幹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