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就算她以死相逼……都難以轉圜。
難道她真要眼睜睜看著謝景言出事……
這叫她如何忍心。
終於回到晉城後,露西見到沁寶,嘴裏碎碎念著類似謝天謝地的的那種話,感謝主感謝上帝什麼的。
沁寶有點不好意思,露西平日裏照顧她,她卻一聲不吭走了,弄不好還牽連露西……
露西抱了抱她,隻說能回來就好,太太以後可別亂跑了,全家人都擔心得不行。
薄悅生臉上連表情都沒有,露西知道這是他情緒極差的反應。
他對露西道,“讓她去洗澡。”
露西連忙應聲,拉著沁寶匆匆上樓。
沁寶有點訝異於薄悅生看起來似乎過於平靜的反應。
他至少應該對自己發發脾氣的,這樣悶悶的,她心裏的恐懼反而越來越深……
她換好了睡衣,露西就送了點心上來,可是她卻沒有胃口。
“露西,薄悅生呢?”
露西如實道,“先生在書房,太太,你們需要溝通,不如暫時先冷靜一下吧,你們在路上沒有吵過架吧,別吵架了,吵架傷身又傷感情……”
沁寶何嚐不明白應該雙方冷靜一下的道理。
她願意等,可是謝景言等不了了。
如果謝景言真的出事……她可能會瘋掉的。
沁寶拍了拍露西的肩,“你放心,我不會跟他吵架的,我有事必須現在跟他談。”
沁寶腳步很是沉重地上樓,走到書房門前站定,輕輕敲門。
沒有回應。
她堅持斷斷續續地敲了三分鍾,久久都沒有回應。
小女孩鼻子有點發酸,艱難地伸手將門推開——
“薄,薄叔叔……我們能談談麼?”
薄悅生沒有立即拒絕她,卻也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
他坐在椅子上,背對著門的方向,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煙,吞雲吐霧。
沁寶很不習慣聞煙味,但是還是得硬著頭皮走進去。
薄先生靠在椅背上,壓根就沒有抬眼看她。
她緩緩地蹲下身,盡量用乖巧的語氣道,“對不起,叔叔,我真的錯了,我答應過你,我不會跑的,至少在此之前,我心裏想的全都是要和你過一輩子,陪著你一輩子,我不知道我怎麼了,你就當我犯了錯,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隻要你高興,我懇求你,放過謝景言和謝家的人吧,叔叔,我求求你了……”
薄悅生終於抬起眼,施舍給她一個輕描淡寫的目光。
他寵之入骨的小妻子此時此刻正可憐巴巴地匍匐在他腳下,一遍一遍承認自己錯了,一遍一遍執著地哀求他放過那個帶她私奔的男人。
男人夾著煙的手指湊近她臉頰,沁寶莫名地顫抖了幾下。
仿佛生怕他用煙頭燙自己……
他卻隻是用空閑的手指掐了掐沁寶的小嫩臉,“小傻子,你是故意想氣死我,還是想借我之手推謝景言去死呢?”
沁寶懵懵地看著他,“叔叔……你在說什麼?”
他掐著她的手指略重了兩分,小家夥眼睛裏閃著淚花,不僅僅是被他掐得有點疼,更是被他指間的刺鼻煙味嗆得眼淚連連。
薄悅生笑得半真半假,她望著他,有一瞬間覺得他的容貌這樣美,簡直就是地獄裏修羅的長相。
“你不知道我會吃醋,會嫉妒麼?”
“你越是苦苦地哀求我,越是哭得傷心難過,我就越想讓他去死,沁寶,你怎麼可以這樣傻?”
沁寶連哭都快哭不出來了。
她唇瓣顫顫的,“薄叔叔,求你直接告訴我,究竟要怎樣,你才可以消消氣,才能放過謝景言,我真的隻有這一個要求,就當你放過我這一次,我保證不會再犯,以後……以後我用你追蹤定位的手機,可以嗎?或者你可以24小時派人盯著我,讓我再也不能離開你的視線範圍,我發誓,我再也不會走了,我一定死心塌地地留在晉城,不,不是留在晉城,是留在你身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打我吧,以後無論你在哪兒,我都跟你在一起,可以嗎,求求你,求求你……”
沁寶已經低到塵埃裏,她知道這種時候和他講道理已經沒有用了。
如果是從前,她可能會理直氣壯地和他據理力爭。
但是現在她學得聰明了。
怎麼能和薄悅生爭呢,他是最有權勢的男人,他想要如何,就是如何。
就算她以理服人,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除了求他,除了低聲下氣地苦苦哀求,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樣才可以救謝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