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身下這張床畢竟是別人睡過的,床單也沒有換過新的。
她從小就有一點點潔癖的毛病,渾身都不舒服。
可是她並不是真的那麼抗拒薄悅生的觸碰。
他們很久很久沒有見麵了,在她一次次撥打他的私人號碼,又一次次落空沒有人接聽的時候。
她就像汀汀開玩笑所說的那樣,她像是一塊小小的笨笨的望夫石,靜悄悄地守在原地。
固執地等著他回來。
現在她已經認識到自己錯了。
無論他們所猜測懷疑的事情是真是假,都不該使用這種一走了之杳無音信的方式。
就算真的要離婚,也應該光明正大地坐在麵對麵談談。
沁寶覺得自己錯了,又覺得自己一定傷害到薄悅生,心裏就一陣陣抽搐的疼。
可是他又用這樣的言語侮辱她,好像她和謝景言真的有染……
她也覺得自己委屈起來。
小女孩軟軟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推拒了他一下,“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們沒有……你明明看到的,我們分開兩間房住的……”
薄悅生低低地笑,他笑起來的樣子迷人得像個王子。
然而沁寶卻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許多令人心驚膽戰的情緒。
“噢?沒做過,我怎麼不信呢……幹柴烈火到了私奔的地步,居然不先沒日沒夜地滾床單麼,難道你們柏拉圖?”
沁寶忍不住小聲哭出來,“你別說這麼難聽,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你怎麼懲罰我都行,但侮辱我,我心裏很難受……”
男人收了手,捏著她嬌嫩白皙的臉頰,她哭得濕噠噠的,像個水娃娃。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把他氣到這種地步。
他想殺了她,甚至有對她拳腳相向的衝動。
他將蘇沁寶當做公主一般捧著供著,幾乎將所有但凡讓她看得入眼的珍寶全都雙手奉上,隻差跪在地上供奉著她,可她?一聲不吭和別人私奔了。
他為什麼不能揍她一頓,幹脆將她揍得渾身青紫豈不是很爽。
他對蘇沁寶有多好,此時此刻就想對她多壞。
然而他卻不能。
薄悅生活到今天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個懦夫。
他已經找到這個躲在偏僻離島的小賤人,他應該把自己這些日所受的折磨和憤怒都發泄在她身上。
前陣子那一回還叫他記憶猶新……
蘇沁寶這個小賤人不願意懷他的孩子,為此不惜催生例假,製造出下身一片血跡的場景令他嚇了一跳。
她那麼壞那麼會騙人,可是他竟然無法對她生氣。
僅僅是她眼睛裏的懼怕和委屈,都能令他心痛如絞。
明明知道那是一雙天生會騙人的眼睛,明明知道蘇沁寶根本就不夠愛自己。
沁寶小聲啜泣著,隻怕自己表現出太激烈地抗拒會更加激怒他。
薄悅生許久都沒有說話,沁寶忍不住伸出手,觸碰了下他的胳膊,她小聲說,“叔叔,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們回家吧,回晉城,好麼……我以後不會再跑了,我們先回去……我知道你氣我,回去之後,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會怪你,真的……”
他是她第一個愛人,第一個男人,第一個讓她失魂落魄的男人。
她隻想著讓他原諒自己,或者讓他不要陷入自我折磨的情緒,甚至都已經顧不得自己能不能承受他的憤怒。
她隻知道自己想念他,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麼,或者即將可能發生什麼,她都還是抵不過自己的心魔。
隻要能看著他,抱著他,沁寶就覺得,自己的生命還是有所寄托的。
她在毫無知覺的時候,已經將這個男人當做自己的全部。
薄先生終究沒在那間屋子裏的床上對他的小逃妻做什麼。
他抱著她上了飛機,沁寶覺得他還願意帶自己回家,他們之間的問題總歸是能夠解決的。
她不擔心回家後自己會麵臨什麼,她隻擔心謝景言。
女孩不敢輕易開口,隻怕會激怒他,可是隨著飛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她心急如焚,漸漸焦躁起來。
從她睡醒,到快要飛到A國境內,她一次都沒有見過謝景言。
終於,在薄先生睜開眼,喝了一口水,看上去尚且平靜的時候。
沁寶小心翼翼地開口,“薄叔叔,你到底把謝景言帶到哪兒去了?”
薄悅生瞥了她一眼,唇角輕微勾起,輕描淡寫地道,“你真想知道麼?”
沁寶當然是真的很想知道了。
她認真地點點頭。
薄悅生側過身,毫無預兆地輕咬了下她臉頰上細嫩的皮肉,旋即冷笑,“我叫人把他閹了,然後分屍,丟進海裏喂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