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夫人的臉色有點尷尬,“沁寶……阿粲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覺得過分的舉動了?”
沁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搖搖頭,起身,慌慌張張地跑出屋子,上樓跑進書房,站在門口敲門。
薄悅生讓她進去,她便跑到他麵前。
男人見她臉色蒼白,忙扶她坐下,“怎麼這麼慌,是不是害怕?他們還對你做什麼了,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
沁寶咬著唇瓣,連連搖頭,“沒有,他們沒做什麼了,其實……是我小題大做打電話給你,不過就是點小矛盾……”
薄悅生蹙眉,“一群男男女女把你堵在盥洗室裏,這回隻是撕你衣服,下回呢,難道要傷及性命才算大事?”
沁寶又是連連搖頭。
她鼓起勇氣,問道,“叔叔,方才你對慕青說,‘什麼時候斷了氣,什麼時候解下來’,是認真的麼……”
薄先生麵部的表情並沒有大的波瀾。
他抬手,動作溫柔地揉了揉沁寶略微有些潮濕的長發,“告訴叔叔,有沒有不舒服,心髒怎麼樣?肚子餓不餓,晚餐想吃什麼,現在吩咐廚房做。”
沁寶一怔,貝齒咬緊了下唇。
他明顯是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就這麼生硬地避開了她的問題。
可她竟還想追問……
也不知自己這樣算不算是不知死活……
沁寶鼓起勇氣再一次重複自己的困惑,“叔叔,你為什麼不回答我,我想知道,方才你在學校裏同慕青說的話,你是認真的嗎……”
薄先生似有似無地笑了一下,大手掀起她的劉海,摸了摸小家夥的額頭。
動作十分溫柔,笑容亦是溫柔至極。
語氣卻是有幾分忍俊不禁的意思,“心寶怎麼問我這個?”
沁寶被他耐著性子哄小孩的態度逼得愈發心焦煩躁,她語氣有些急了,“因為我想知道啊,我很想知道,薄悅生,她會死掉嗎?”
“也許不會,”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輕勾著她的小軟下巴,輕描淡寫地道,“也許會吧。動了我的人,一早該料到會落得何種下場。”
沁寶看著他的眼睛,心裏的恐懼越來越深。
男人的語氣聽起來那麼輕柔,仿佛不過陳述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
分明那麼輕的聲音,卻隱隱透著一股狠,
她也說不清自己著了哪門子的魔,怔怔地說了一句,“我不是你的人……”
薄先生似乎怔了一下,旋即輕笑,“為什麼不是?”
沁寶咬著唇,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就不是,我是一個獨立的人,我有自己的人格,你怎麼能說我是你的……”
男人笑了笑,似乎並不與她有點糟糕的態度計較。
“好吧,但是你是我的太太,欺負我的太太……”
沁寶卻難以抑製地激動起來,“那麼其他人?除了那個對我動了手的,其他人都隻是圍觀,他們真的什麼也沒做,沒有碰到我一下,領頭的女人不過是帶他們來虛張聲勢罷了,不然你放了他們吧!”
薄先生終於皺起眉。
被嚇得驚慌失措呼吸不暢的人是她。
他是為她解決問題的人。
到頭來她似乎在責怪自己?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薄叔叔,我真的覺得他們沒做什麼,這個世界這麼複雜,我不可能永遠都受不到一點點傷害,我真的沒事,求求你……”
沁寶也害怕他會生氣,著急起來語無倫次似的。
她不過是覺得事情發生的時間也有一陣子了,如果不能及時阻止,怕是回天乏術。
薄悅生蹙眉,“你求我?”
沁寶覺得他態度不明,不知道他改變心意了沒有,慌亂中有些急躁起來,本來明知道不能輕易說出口的心裏話,此時一一脫口而出——
“我知道你吩咐那些人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太殘忍了!真的,你不覺得很殘忍嗎?你不能這麼做!你沒有資格!就算不死,也幾乎要了那幾個男生的半條命,至於女孩子……你那樣,就毀了她們一輩子,小錯而已,何以至此?”
在沁寶的認知裏。
那些無聊的人是挺過分的,她的確是被嚇得不輕,心裏又屈又辱。
但是總覺得這些孩子頂多該被學校記過處分,教育一番,也就罷了。
畢竟沒有讓她受傷,不構成刑事上的傷害。
大家都是普通人,沒有誰有資格決定別人的後半生。
這是她從前的世界觀。
可是薄悅生的處事手段,似乎徹徹底底地打碎了她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