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寶難以想象,在他的生活中,是不是從來都是隨著自己的心情任意處置這世上無辜的人們。
她想起了她姐姐。
她姐姐不過一時貪念,一個容貌出眾女人勾引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這在當今社會再正常不過了。
他完全可以轉身離去,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沁寶認為,這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紳士應該做的選擇。
可他卻命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對蘇清宛……
是不是在他的世界觀裏,隻要是惹到他厭煩的人,都可以隨意地欺淩侮辱。
就像他此時此刻對自己所做的這樣。
雖然隻是清晨,陽光卻越來越烈。
沁寶身上穿著偏厚的迷彩服,本就悶熱得不行,二三十個深蹲做下來,隻覺得渾身都在淌水。
汗液就像水一樣,刷刷地順著身體往下淌。
沁寶臉上都是水漬,她已然分不清那濕濕鹹鹹的究竟是她的汗水還是眼淚。
站立在沁寶周圍的幾名年輕軍官麵麵相覷,眼見著這個嬌小柔弱的小女生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越來越脫力,搖搖晃晃地,仿佛隨時都能倒地暈厥。
可沒有人敢阻止。
誰敢阻止那矜貴的少帥先生。
沁寶一直做到雙腿發麻,每一次的蹲下和站起都成了極大的身心煎熬。
然而這一切卻還沒有結束,好像有幾年之久。
她不曉得自己做了多少個,隻知道還差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好像多到……她做完,可能就會死掉那樣。
那高台之上的男人卻是默數著的。
下麵那一臉硬氣的小牛犢子已經做了三十個。
她的臉色居然那麼白,難不成真的是身體不適?
長官大人一麵隱隱心焦難耐,一麵又氣憤得恨不能捏死她。
早就叫她不要逞強,身體這麼差還非要來軍訓。
他不相信這世上有女孩子真心對軍訓感興趣,她就是故意的,她不過就是為了同他對著幹,為了惹他生氣罷了。
可再是氣她惱她恨不得掐死她。
當沁寶做完三十個深蹲艱難站起的時候,那高冷倨傲的男人還是冷淡地下了命令:“夠了,今天暫且到此為止,下不為例。”
那幾名軍官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首長大人還是有人性的。
不過三十個深蹲而已,這小女生應該還是能承受的。
可女孩虛軟的身子隻是站定了幾秒鍾。
很快,她慘無血色的唇扯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長官大人身體一僵。
隻有他知道,沁寶用她那雙充滿決絕的眼睛,嘲諷般地看了他一眼。
他不由得胸口一痛,仿佛受了某種重擊。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女孩的身子又軟軟地蹲了下去。
眾人嘩然。
她沒有停止動作。
一旁站著的班級教官也快急死了,連忙開口勸,“蘇同學,首長讓你停下了,別做了,歇歇吧,你何必……”
話還未說完,女孩徹底脫力的身子已然向後栽倒下去——
所有人都被蘇沁寶吸引了目光,更有幾個隊列中的學生焦急的衝上前來。
沒有人親眼目睹,那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總指揮官先生是如何以光速般下了地麵,以超過所有人的速度牢牢地托住了蘇沁寶的腰和頭。
沁寶被他打橫抱起。
事情發生的太戲劇化,所有人都看呆了。
衝上來的有幾個沁寶班級裏的同學,都是關係比較要好的,包括喬蕎在內。
學生都很畏懼薄悅生這種王者氣質與生俱來的成熟男人,雖然因為擔心沁寶而衝了上來,此時此刻卻都嚇得不敢吭聲。
隻有一個容貌清秀的男孩子一臉憤懣地開口道,“這位長官先生,不曉得你同沁寶有什麼私人恩怨,你這樣為難一個女孩子,就不怕我們聯名舉報你麼!你別小瞧我們大學生,晉大的本地學生各個背景雄厚,沁寶同學可是金融巨鱷的女兒,而……”
那男生一臉緊張的樣子,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顯然是對沁寶有某種情愫才會如此激動。
隻見將暈倒的沁寶公主抱起的長官大人,他麵無表情,冷淡地反問,“噢,那麼你的背景是什麼?”
那男生有點尷尬,可既然這樣被問了,不回答定是下不來台,於是他沉聲應道,“背景談不上,我姓商,商譽,我父親是晉城的商市長。”
薄先生冷冷嗤笑,“原來是市長公子,很好。你可以舉報我,隨時恭候。”
這兩個成熟和青澀的男人針鋒相對之時,喬蕎卻瞪大眼睛尖叫出來,“天呐!沁寶流血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