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輕放酒杯,不疾不徐地起身,幾乎隻用了半秒,電光火石間——女孩兒嬌軟的身子便被他圈入懷中。
長手長腳,力量懸殊。
沒辦法,他在他的小妻子麵前就是這樣霸道地占著她的便宜。
男人心下暗暗歎了口氣。
小女孩真不是一般麻煩。
看來周仲越那個沒譜的人也有說對的時候。
恐怕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薄先生長臂一伸,幹脆將鬧脾氣的小妻子打橫抱起,直接放到了床上。
沁寶扯著被子就要蒙住頭,卻被他大手抵住。
男人的眸色深邃幽暗,可又目光灼灼,沁寶抵擋不住,忍不住避開不去看他的眼睛。
男人的長指捏了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怎麼會這麼抗拒我?明明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
“你胡說!住口!”他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沁寶激動地打斷了。
沁寶氣鼓鼓地瞪著他,那架勢簡直——像是他膽敢再說下去,她就要化身小獅子那樣張口把他吃了!
薄悅生一怔。
他幾乎沒有過話說一半被人打斷的經驗,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半晌,他那張俊得人五人六的臉,仍是掛著笑意,溫柔如水的嗓音仿佛在逗弄和調戲小姑娘:
“我哪有胡說,是你自己喜歡掩耳盜鈴。方才不知是誰,一臉緊張焦慮的模樣,衝進書房裏,把我從老爺子的手底下救出來。沁寶啊,這麼快就失憶了,嗯?”
沁寶垂著眸,死死咬著唇,簡直想尖叫!
她真恨極了薄悅生說話的這個調調,尤其是末尾的那一個“嗯?”
簡直要命好麼,她脆弱的心髒都被他折騰得一抽一抽的。
她不想回憶薄悅生口中說的場景。
可大腦皮層仿佛就被身前這隻奸詐的老狐狸操縱了一般,敏感而迅速地在她腦海中完美再現了當時的畫麵。
“爸爸……你不能打他,薄悅生是為了幫我……所以才……”
“爸爸,你就饒了他吧,其實這事兒都是我的錯,您要打,就打我吧……”
這樣精彩的場麵令她再一次麵紅耳赤。
她瘋了吧!
一定是瘋了啊!
她從小就不是膽子很大的那種姑娘,一貫是軟綿綿的,在一群人中,永遠是那個不怎麼喜歡出聲表達意願的沉默娃娃。
可她在樓下聽到激烈的爭吵聲,一時情急,真不曉得是哪來的勇氣,竟然……
竟然敢那樣衝撞的態度對傳聞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薄勳薄大帥出言頂撞。
她甚至還為此開口稱呼他為“爸爸”。
在樓下客廳的時候,薄悅生的母親對待她態度還算不錯,可薄勳似乎連看到懶得看她一眼。
或許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她這樣的女孩當兒媳婦。
她卻跑去舔著臉喊人家爸爸!
沁寶從小就自尊心很強,放在平常,這種事無論如何她也幹不出來的。
今天真是活見鬼了!
何況……
什麼或許!根本就是她理解的那樣。
堂堂薄大帥哪能看得上她這樣平庸無奇的大學生。
且不說已逝金融巨鱷幼女的身份能不能配得上那高高在上的薄家。
就單隻是她自己的這個身份,一個不是那麼光彩的私生女……
加上並不高的學曆,並不勤奮的學習態度,平庸無奇的能力,中人之姿的容貌,哪裏有一星半點配得上薄大帥的長子。
沁寶從來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打從薄悅生通知她,要帶她會京都見父母時,她便知道不會有什麼太好的遭遇。
如今的狀況,已經比她預料中好了太多。
方才薄勳又怎麼可能真因為怕她鬧,所以不敢對薄悅生動家法。
不過是人家有軍人的氣度,不願意對她一個小女孩發火罷了。
她本來還不覺得,現在卻薄悅生這麼一調侃,當真覺得難堪極了。
她都做了什麼蠢事兒啊!
小家夥紅著臉,氣鼓鼓地開口解釋著,“我沒失憶,我記得清楚!可是薄先生,你也不要太自戀了吧,我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你,可這不代表我非得巴巴的喜歡你吧!因為你今日惹怒你父親,的確是為了幫我解決麻煩,我心裏十分感激你,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替我受過……所以我才阻攔你父親揍你的!”
薄先生眯著眼,姿態悠然,居高臨下的睨著她。
蘇沁寶強詞奪理,模樣有點蠢笨呆萌,他本來該嘲諷她自欺欺人才是。
可女孩綿軟的嗓音裏,含著的那一句——我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你,可這不代表……
他明知道這隻是小姑娘沒用的氣話,可她話中那難以掩飾的自卑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