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用眼神詢問他出了什麼事,一邊抓緊撬棍——在此之前它都是做我的拐杖。
“你沒有聞到什麼氣味嗎?”老畢小聲說,眼睛卻緊緊盯著前方。
氣味?我下意識的深呼吸,認真辨識,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接著我用嘴把氣吐出來後又重複了幾次,這才發覺其中的差別。可是這個發現讓我的心瞬間冰涼,確切的說是整個人都不敢動了。
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而且還在不斷加重。我伸出手測了一下風向,我們在下風向。這種情況下大概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我們離散發血腥味的物體越來越近了;二則是這個物體在不斷向我們靠近。
很顯然,無論哪種可能都不是我們願意麵對的。
我們倆做好隨時準備和出現的危險拚命的架勢後,又由前後隊形變成左右隊形,之後非常有默契的小心翼翼的向後退去——同時還要警惕身後的任何風吹草動,我再次覺得兩個人的六隻眼睛不夠用了。
我們猶如十麵埋伏的退後大約五米,前方依舊平靜如常。可越是如此我們心裏就越沒有底兒,哆哆嗦嗦的感覺自己像是在等死。
這樣過了大約三分鍾,一切如常,前方既沒有什麼聲音傳過來,也沒有各種類型的喪屍衝出來撕咬我們。相反的不清楚是不是幻覺,我甚至覺得剛才的那種血腥味似乎已經聞不到了。
我用胳膊碰了碰老畢,小聲說:“走,咱倆過去看看。”
“你小心點,要是掛了老子可沒時間挖坑埋你。”說著他加快幾步走到了我的前麵。你以為自己掛了我會管你嗎?你那麼高我得挖多大一個坑才夠埋啊!不如直接綁在木頭上往河裏一扔,漂到哪兒算哪兒。
雖然心裏在默默吐槽,可手裏的動作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我悄無聲息地走到老畢的左側,這麼做倒不是為別的,而是這家夥實在太擋視線,影響我第一時間做出判斷——說白了就是影響自己在見到喪屍後第一時間扔掉武器撒丫子逃命。
越往前,那種血腥的味道就越發濃重,我們兩人心中不祥的預感也愈加強烈。很快那股味道就濃烈到令人作嘔的地步,我們知道,謎底很快就要揭開了。
離我們最初聞到血腥味的地方大約一百五十米,有一塊半個籃球場那麼大的空地,此刻在冰冷的沙地上,躺著幾具人的屍體。之所以沒有具體數目,是因為沒有一個人的屍體是完整的,地上隻有或大或小的屍塊,就連人的軀幹都算不上完整,隻能通過骨架的形狀大致辨認出來。流在地上的血液早已幹涸,凝結成了黑色的土塊,這個季節本來很少見的蒼蠅成群的在屍塊上方盤旋。
這種畫麵我想恐怕很多人一輩子都遇不到——當然他們也不想遇到——自己隻掃了一眼,就跑到一旁的角落裏蹲著吐去了,恨不得把胃都給吐出來。
老畢還算敬業,堅持了五秒鍾後然後默默的到另一邊吐去了。
過了一會我們兩個都恢複過來,然後第一時間做出了最最正確的選擇——馬上離開這,說是逃離這也無所謂,總之是離這些屍塊越遠越好。那裏簡直不是人間,而是修羅地獄。
我倆沒命似的向汽車的位置狂奔,再也不管什麼搜救不搜救了,現在最最重要的是自救。鬼知道會不會又從哪兒竄出一堆喪屍把我們兩個給撕碎了。
足足跑了二十多分鍾後,我們兩個實在沒有力氣了,近乎虛脫的癱倒在地上,接著就是又吐了個天昏地暗。盡管如此,我們的手還是緊緊的抓著撬棍,這可能都是因為求生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