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坊那邊傳來浄街鞭的啪啪聲,不少人紛紛回頭看,遠遠的就看到了巡街禦史的儀仗大搖大擺的出現了,前麵是揮舞著淨街鞭的差官,後麵是肅靜回避牌浩浩蕩蕩從東城往西城來。一頂轎子前麵掛著巡街禦史的牌匾:
‘敕封右都禦使陳’
右都禦使啊!
京城的百姓可不陌生,這可是都察院的二把手,這麼大一尊佛竟然親自巡街!
右都禦使陳大人也是沒有辦法,畢竟上一次給皇帝上疏說京城不靖的就是他,可是到現在也沒看見宛平縣把事情解決了,這不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嗎?皇上把奏疏留中不發也就算了,可你一個小小的宛平縣就不當回事?
不行!
於是這位陳大人拉出自己的儀仗,替換了職事的巡街禦史,每天親自上街巡查。
毛德祿一聽說是巡街禦史來了,腦子嗡的一下,心裏知道這下壞了!怕就是自家的縣尊大人也扛不住了,趕忙回身對劉江道:
“快!快去請縣尊大人,要快!”
劉江怎麼不明白,答應一聲轉身就朝著外麵去了,人群擁擠也顧不上許多了拿著手裏的棍子劈裏啪啦一陣敲總算是擠出一條道來。
文爍心頭也是一驚,自己可是黑戶。別看接手了東升酒樓,可現在自己還沒去縣衙落戶呢,這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也就別想什麼掌櫃的東家了,直接就去大山裏挖礦算了。
不過在文爍想這些的時候也注意到了毛德祿臉上露出的一絲驚慌,難道他也害怕?又看到毛德祿身後的衙役轉身朝外跑,樣子也太淡定。
文爍斷定這毛德祿也不願意這裏的事情鬧到巡街禦史那裏!
明白了這一點,文爍走到毛德祿身邊悄聲說道:
“官差大哥,你看現在也證明了小的是清白的,那鄭屠戶的汙蔑就不成立了。小可也就不需要多說什麼了,以後有時間再請官差大哥喝酒怎麼樣?”
“恩?!”
毛德祿愣住了,搞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
按照一般的邏輯這個時候受害人那都是巴不得把事情搞大,可眼前這小子是什麼意思呢?忽然毛德祿覺得自己看不懂眼前這個少年了,那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明亮的眼神似乎都在表明這是一個善良和藹可親有朝氣的大好青年啊……
想到這裏瞥了一眼鄭屠,那位現在也傻了,這都是哪跟哪兒啊?自己可不想和那些什麼禦史扯上關係,雖然自己一心想要在朝廷上拉個大員下水,但不是說自己願意和這些人打交道啊,這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
“可能……可能是我……我記錯……記錯了吧。弄不好真……真不是這位小兄弟搶我的豬肉,小兄弟一看就是良善之人啊。”
鄭屠這個時候自然願意先把事情解決掉,至於以後怎麼收拾這少年不有的是機會嗎?
“滾!!”
毛德祿大怒,甩手就要抽鄭屠大嘴巴,想了想還是沒下得去手,轉身朝著旁邊看熱鬧的人群怒吼:
“都圍在這裏做什麼?!想死嗎!沒看到禦史大人的儀仗嗎?閃開閃開!”
文爍抿嘴一笑,原本的打算沒用上,不過也不要緊以後還有機會。看來自己還是要盡快到衙門去落籍啊,要不然什麼事情都不好辦。
轉頭看了一眼鄭屠,見對方也正瞪著一雙大眼盯著自己,滿滿的都是仇恨啊!輕輕一笑:
“鄭屠戶,再見啊。以後有時間咱們再聊。”
擺擺手把地上的銀錢撿起來拿好自己采買的東西就擠進人群了。
“大人,南市上好像很熱鬧啊。”
旁邊的差役見前麵圍得滿滿的人群對坐在轎子裏的陳禦史提醒道。
“哦,是嗎?”
一聲沉悶的回答在轎子裏麵傳了出來,也不知道是這位禦史大人心情不好還是怎麼的,這段時間總是心情缺缺。
“那少年人真是的,怎麼能就這麼放過那歹人呢?”
“你沒看出來,那毛捕快可是和那鄭屠眉來眼去的,要是那少年不放過還能怎樣?他能和官府對著來嗎?”
“就是就是,這老天爺就是不開眼啊,好人都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