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齡感覺到自己和邱嘉橋相握的手上已經滿是汗水,但她沒有放開,反而稍稍收緊了自己的手指。這麼多年來,她很多時候都是被推著往一個方向走,自己並沒有選擇的權利。然而已經被推到了這樣的地步,她突然想試試,自己主動去邁出那一步。如今外婆已經不在了,她也沒有了那麼深的牽絆,大不了最壞的結局就是多年的積累重新來過!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竟然覺得有些輕鬆了。
邱嘉橋感受到了林齡的回應,欣喜不已,愈發大力地將手握緊了,給林齡傳遞更多的勇氣。
邱世業不緊不慢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像是在考驗邱嘉橋和林齡的耐心。但是這兩個人都異常有耐心,沒有任何急躁的跡象,足見他們的堅定。邱世業冷冷道:“嘉橋,你如今的一切,都是邱氏集團給你的,如果沒有了家業,你覺得你還有多大的能耐?”
邱嘉橋笑了笑:“爸,看來您打算從第二個問題開始說起。那我們就從這裏開始吧。家裏確實給我提供了很多,良好的教育背景、創業的資本……但是您要說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您給的,那您就錯了,我這幾年來可不是好吃懶做等著家裏人喂活的。”
邱世業眼神犀利地看了他一眼。
邱嘉橋終於暫時鬆開了林齡的手,從自己帶的公文包裏取出一遝資料,走上前交給邱世業。
林齡有些吃驚地看了他一眼。這些資料邱嘉橋也曾經給她看過,不過那時候她並不太明白那是什麼東西。邱世業一開始的表情是有些不屑的,但翻看了幾頁之後,他的眼神中開始流露出震驚的色彩。
邱嘉橋的語氣十分自信:“以前您就說過,對我和我哥的栽培是不同的,您希望我哥能夠維持邱氏集團現有的產業,而希望我能夠去拓展,把邱家的版圖建得更大。當初您希望我和韓瀟結婚,也有這個用意。所以我用了幾年的時間證明給你看,我有這個能力完成您的期望,不需要犧牲我的愛情和婚姻作為代價。”
林齡看見邱世業的手有些顫抖。這個處變不驚的商場老滑頭也能如此驚訝,可見邱嘉橋拿出的東西是真的很有分量的。原來邱嘉橋帶她去美國的用意,是想讓她看到他的能力?
邱嘉橋道:“六年前我錯了,那時候我年少氣盛,為了證明自己,我試著白手起家,不借助邱家的基業,在您的‘教育’下,我失敗了,後來我就明白了,我不該這麼做。我是邱家的孩子,我有比別人好的條件,我完全沒有必要那麼做。所以您看到的這些,我的第一筆資本是從家族集團裏借的,但我早已連本帶利地還上了,剩下的這些,都是我私人名下的產業。”
邱世業道:“你覺得你的能力已經超過我這個不中用的老東西了?”
“當然不是!”邱嘉橋道,“我幾年的努力,當然比不上您幾十年打下的基業,我找專門的機構評估過,我現在持有的股票市值折算下來大概隻有邱氏集團的百分之三十,不過,這是暫時的,我想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最遲再過五年,我可以把邱家的基業翻倍,甚至,更多!”
邱世業的臉已經黑得跟炭一般。他自己所持有的也不過是邱氏集團百分之四十的股權,邱嘉橋還不到三十歲,就已有如此能耐,他應該為自己的兒子感到驕傲,可因為這個女人,兒子的出色反倒成了跟他談判的資本……現在以邱嘉橋的能耐,他想要“經濟製裁”邱嘉橋已經不可能了,小兒子的勢力之大,他竟然已經插不上手。
邱嘉橋接著道:“至於您說我是用了邱氏集團的資源,為我旗下的員工謀取福利……我不否認,我是以請林齡作為代言人為條件和其他公司做了一筆生意,不過您要是覺得我這種行為是從集團拿走了什麼,您就錯了,這筆生意是我談下的,也是我全權負責的,為集團創造的利潤就有幾十億,孰輕孰重,您其實很清楚,卻用這些來誤導林齡。爸,您這麼做我真的很傷心。”
邱世業的胸膛上下起伏著,片刻後,他拿起剛才放在一邊的報紙:“這則報道你看過了?”
邱嘉橋瞄了一眼,笑道:“那麼第二個問題解決了,我們開始談第一個問題,您為什麼而反對。這則報道是我不僅看過,而且是我找人寫的。”
邱世業聽到這話比林齡剛聽到的時候更吃驚:“是你?”
“是的。”邱嘉橋道,“是我。其實韓家沒有了商業價值之後,我娶誰您應該也沒有什麼意見吧?唯獨林齡不行,我想就是因為二十年前的事吧?”
邱世業冷冷道:“你可真是好啊!二十年前的事,我問心無愧,商場如戰場,成王敗寇,沒什麼可說的。但是失敗的人不會甘心,他們會覺得自己是被人陷害的,都是別人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