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可以考慮一下。”
習良讚同地摸著下巴道，“我在地下商場有熟人，能拿到比較優惠的折扣……那就但願地下商場的事情沒有被s市的士兵發現吧。”
“放心啦，s市的攻勢這麼急，肯定沒有閑心好好查看安全區分區裏麵的設施情況，而且地下商人們都是很狡猾的，肯定已經想出了相應的對策來保護地下商場。”假麵修女安慰他道。
“那樣最好。”
習良歎了口氣，向夜空望去。
眼前那擺脫了末世前工業汙染的夜空顯得尤為深邃，有一種讓人內心感到寧靜的力量。
“啊，的確是……‘難得的空閑’啊。”
習良算是知道了先前白求恩的感受，他感歎了一聲，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仰麵躺下。
望著夜空，習良的思緒從當下抽離出來。
一想到自己幾個月前還在和老爹過著自給自足的拾荒人生活，而今卻物是人非，未來亦是前路未卜……少年拾荒人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難以喻明的憂傷。
他摸了摸腰間的獵槍，在那把老爹留下的手製獵槍的槍柄裏靜靜躺著標記著促成末世之景的元凶——異世界傳送裝置“gate”位置的地圖。
老爹……
習良用手指輕叩獵槍槍柄。拯救世界什麼的，我根本就沒有那樣崇高的理想啊……而且，就算沒有了怪物，人們還是會繼續廝殺下去，直到他們中的最強者統一這個世界為止……老爹，你這麼做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啊？
在習良的腦海裏毫無征兆地又開始閃現記憶的碎片：被老爹從怪物和人類的屍體堆裏拎出來，向老爹學習識字與閱讀，和老爹一起四處流浪曆練戰鬥技巧……以及最後，彌留之際的老爹將獵槍遞到了自己的手裏的那一幕。
……老爹，我們真是經曆了很長一段人生呢。
彼此扶持，彼此依賴，這種亦師亦友的父子情超越了血緣，是習良內心深處最為柔軟的存在。
你也太無賴了，要是你當時不告訴我“gate”的事情的話，我也不會被卷進這一堆麻煩事兒裏來……你明明知道的，隻要你告訴了我的話，我就一定會去為你完成你未盡的心願……真是的，實在是太無賴了……
“習良，你……怎麼了？”
假麵修女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
當習良注意到了的時候，眼眶裏已經盈滿了淚水。
“我……我沒事，被營火晃了眼睛而已。”
習良拭去淚水，翻身坐了起來。
“真的？”
假麵修女將信將疑地追問道。
“真的。”
習良不耐煩地別過臉去。
“哎呀，是真的啦，他們普通人的身體都是很脆弱的，動不動就會哭鼻子。”
“重錘”在一旁歡快地說：“和變種人比，普通人總是像小孩子一樣呢。果然心智的強度也和肉體掛鉤啊！”
“噗。”
習良被她的結論逗樂，轉過頭來破涕為笑道：“也許你是對的吧，人類因為弱小，所以就經常會感到害怕。害怕怪物，害怕死亡，也害怕寂寞，所以會常常哭泣，真的就像小孩子一樣呢。”
假麵修女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習良，如果有什麼想說的，不要壓在心裏，跟我……”
假麵修女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欲言又止地停了下來。
“嗯？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你說的沒錯，普通人果真跟小孩一樣，脆弱又膽小。”
假麵修女抱著膝蓋望向夜空，淡淡一笑，“但也許也正是因為如此，神明才會創造出更強大的變種人來保護他們吧。”
“保護？你確定不是取代？”
習良打趣道。
假麵修女看著他，笑著沒有回答，在營火的映照下，她那雙紅黃異色瞳散發出寶石般迷人的色澤，讓習良稍稍感覺有些恍惚。
“——喂，習良。”
就在這時，白求恩從帳篷裏探出腦袋來，“阿洛的手術已經完成了，接下來隻需要攝入一些蛋白質讓喪屍病毒加速它的自愈就好了。你要進來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