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學院生物係個人專屬圖書館
那身著藍白條紋休閑衫牛仔背帶褲的女生坐在隨意堆起的書堆上,黑發未紮,散而不亂。一手輕捧一卷薄冊,一手撐頭,似是認真閱字,實卻是小憩。清新而慵懶,隨意而自然。
半晌,抬起頭。素手微揚,把薄冊擲在雜亂的書堆中。長長的睫毛微卷,眼微眯。緩緩站起,毫不文雅地打了個哈欠,扶額看表。
“糟、糟了……”睡過點了!瞌睡蟲火速散去,她一個激靈。
她一把拽起旁邊癟癟的背包,向館內的一排書架後跑去。找到第十三列,從上往下數第六本,往裏輕輕一推;再找到第十三排,從左往右數第三本,往外微微一拉。旁邊牆壁上的大幅壁畫悄然移位,暗室現!
她輕車熟路地躲開機關進入暗室。腳步有些急促。
“小白,”她喚,“小白,你的加餐。”
暗室的燈光還算亮,能清楚的看到少女口中所喚的“小白”的模樣——一條兩米左右的白色巨蟒。說也奇怪,這巨蟒竟天生有毒牙,一滴致命。
小白很能吃。一年前少女把它從被搗毀的蛇窟“撿”回來時,它還隻是手臂長短。才一年時間,就已龐大至斯。
其實少女本無意撿回它。
那一次出任務,寒天凍地,少女帶著雪狼群去雪山深處的密林中捕殺欲帶走內部消息逃離大本營的叛徒。任務很簡單,收工很快。她卻莫名興致盎然,欲深入密林。
這十分不明智,她隻通透馴獸而不精於武功,自我防身技能更是少之又少。可她的好奇心總是輕易戰勝理智,於是叫上雪狼群,一同前往。
少女名為墨淺然,某組織s級殺手,代號禦聖。曾是孤兒,因被組織發現禦獸天賦而從孤兒院領出。她是組織王牌墨染一手培養出的精英,拜其為師,深得王牌欣賞,所以姓氏一樣,墨。她不是淺笑嫣然的佳人,卻也是個絕美脫俗的人兒。師父為她起名淺然,是因為她自小時起就總是一副人獸無害的清純模樣,清淺自然。於是她便有了自己的名字,墨淺然。
她的師父很寵她,所以她的孩子氣保持了這麼多年,所以她的訓練總是異常嚴苛,所以她才會有異常敏銳的洞察力和邏輯思維。
但,她太懶。武學不牢,醫術不強,毒蠱不精,四體不勤。若非馴獸方麵天賦驚人無可媲美,怕是早被組織扼殺,縱使她的靠山強大。
她於獸,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就像是繈褓中的幼嬰對懷抱自己的母親,那是一種天然的、不加修飾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她對獸,哪怕初相見也相待如多年老友,嗬護愛護。
她最有力的且唯一的武器,就是獸。
在密林深處,有處蛇窟。
血腥的場景她見多了,可是見到這樣的場麵她胃中扔翻湧不止。蛇窟被襲,數以萬計的清一色大小白蛇扭曲在血潭中,垂死掙紮。有的腸膽外露、有的自頭至尾一字剖開、有的舌伸口外鮮血不止……方圓幾裏,紅白交融。
她愣住,揮退群狼。她跪下,悲戚哭號。一種莫名的揪心的疼痛,蔓延全身。她莫名覺得自己有罪。她來晚了一步。
正當她踉蹌起身欲行時,一條纖細的小白蛇攀上她的胳膊,盤起,嘶嘶叫著。
雪狼頭狼在一旁呲牙咧嘴,她知道它的擔心。少女在小蛇吐舌的那一瞬間就發現了,這蛇有毒。
可當她看向那一雙濕潤的眸子,豎起的所有防備便頃刻倒下。它的悲傷,她感同身受。
墨淺然把小白蛇帶回家,卻遭到了師父的強烈反對。師父一貫尊重她的選擇,這次卻固執地讓她把白蛇帶出家門送回密林,否則必殺之。墨淺然自是不願,可師父之命不可違,於是隻好嘟著嘴應下。但不違不代表聽命。她隻遵循了一半,把蛇帶出家門,卻是藏到了學院。背著師父私自養了一年。
“小白,真是抱歉,”她拍了拍還在因她遲到而賭氣的傲嬌白蟒的大腦袋,“過兩天有任務,又不能陪你玩了。”
白蟒一吐舌頭,再次扭頭,表達對她的不滿。
她賠笑,又湊了過去。摟住白蟒海碗碗口粗的脖子,親昵地摸著它光滑的鱗甲。半天功夫,終於把白蟒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