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眼睛裏閃著渾濁的淚水,老人頭也不回地伸手拍了拍身後的殘垣斷壁,歎道:“這就是我們的家!”
這是家?
肖瑤震驚地望著麵前的房子,已經破敗到了大風也可以將它輕易摧毀一般。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修一修呢老伯伯,家裏的哥哥姐姐呢?”
“哥哥姐姐?沒有了,那支軍隊來過後這裏就被搜刮一空,沒有給我們留下一粒的糧食,年輕的男人都被抓去當兵送死去了,女人也被搶走……像我這樣的,是那時候出山打獵才僥幸躲過。可是現在,也一樣沒有了活路了?”
一個聲音驀地響起,跟著一個男子從那破敗的殘牆轉了出來!
男子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左右。臉相對於其他人已經可以稱得上幹淨,至少他的五官還能清晰可認。
男子手裏端著一隻破爛的陶碗,碗裏有早已分好的三片薄餅,男子手裏的碗才伸下,三個孩子已然是各自探出一手,一人抓了一小片立即狼吞虎咽起來……
男子的另一隻手裏還有一個稍大的餅,他撕下了一小半自己留著,將大的一半遞給了那老人,說道:“黃叔吃吧,聽說獨孤大人家裏也沒有多少糧食了,明天他們就會離開這裏,我們吃了這頓之後,下頓就遠了……”。
輕輕地咀嚼著,老人眼睛裏淚水幾乎流下,小小地咬了一口之後便停了下來,將手裏的餅一片一片撕著,說道:“要走了嗎?那麼孩子們明天吃什麼?我還是留著給他們吧……”
看到這一幕,聽到這些極為樸實的對法,肖瑤大大的眼框終於裝不住那盈盈而閃的淚水,回頭叫道:“爺爺,你快來啊……”
聞聽,幾名漢子急忙奔上將肖瑤護在身後,小心地望著眼前的老人和那男人。
擦了擦淚水,肖瑤突然站起衝回到薛宏揚身邊一把拉住了薛宏揚,說道:“爺爺……走,你快跟肖瑤走……”
“丫頭去哪裏?”
“肖瑤要去看看那是什麼樣的狠心人,肖瑤要教訓他們,他們憑什麼不繼續救濟大家了?他們憑什麼明天就要走?”
“厄……”
身後,望著肖瑤和無奈的薛宏揚越來越遠去的背影,先前的老人急急喊道:“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
幾根枯木,搭建了一個敞開的臨時帳篷:裏麵七八個人忙碌著,他們將大口袋裏的餅一個個拿出來,或是遞或是扔到前麵擁擠的乞丐的手裏;旁邊還有一口大鍋,裏麵稀稀地熬著什麼粥,幾十上百雙眼睛便這樣牢牢地盯著那裏……
大鍋旁邊一名青年人正在用大勺緩緩地攪動著,一邊攪動一邊說道:“大家都別著急,今天雖然是最後一天,但今天一定給所有人吃飽……我們……等到我們湊齊足夠的糧食還會回來!”
聽著他那哀傷的聲音,人群裏不少人開始哭泣:“好人啊……”
“不準走!我不許你們走!”
恰這時人群最後麵響起了一個嬌小的憤怒的聲音,眾人急忙回頭望去,正是肖瑤和薛宏揚。
人群自動向兩邊分開,兩人快步走了上來。
邊走,薛宏揚輕聲提醒:“丫頭這事你也要鬧騰?”
“不管,我就是不許他們走!”說著,這丫頭直接衝了進去,頭一抬,望著那年輕男子倔強地道:“你是不是他們的頭?”
年輕男子細細打量了麵前的丫頭和薛宏揚一眼之後,微微一笑抱拳說道:“正是在下,不知道兩位有何事需要我們幫忙?”
看他汗水已經將烏黑的發緊緊地貼在骨頭上顯得實在散亂,再看他的衣裝有點髒,看樣子老久沒有洗過了;白皙的皮膚上汙跡不少,麵容很憔悴,眼睛陷進去,形成一個明顯的坑,看來至少勞累了許多時日了吧
但是就是這樣的衣裝和憔悴的身形,眉宇裏此刻卻還閃爍著堅毅的靈光,潔白的牙齒在太陽下綻放著,沒有絲毫的邪惡和晦澀。
“這……這男子不是尋常人家的公子!”看著,薛宏揚稍稍點頭,心裏已經讚許在先。
“兩位如果沒什麼其他的事那就請兩位到別處去休息吧!”還是微笑著,那男子已經伸手做了“請的”手勢,說道:“如果你也是和大家一樣的落難之人,那麼請到後麵排隊去,今天我獨孤雲道保管大家每人都可以吃飽!”
獨孤雲道!
一聽這話薛宏揚雙眉微微聚攏上下玩味地打量起來:獨孤家的小小子?應該是老七吧,居然已經長這麼大了?
正要上前開口,這邊肖瑤卻搶先了一步:“落難?你咒我落難?我現在就給你看看我們到底是誰落難!看我醉夢拳!”
話語剛落,這丫頭鳳眼一瞪,跟著作出了一個讓在場的眾人目瞪口呆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