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今天,聽聞王秋去世,自己原本應該是痛苦難過的,畢竟是自己的恩人,可是自己竟然有一些欣喜,讓朱憲彝懷疑自己的人性。
這時候,宮兆麟請見。
對於宮兆麟這個人,有了自己心思的朱憲彝並不是全然不了解。這個人雖然是一名降官,但是在大明也是如魚得水,混得不錯。他這個時候前來,莫非有其他意圖?想到這裏,朱憲彝心跳加速。卻強忍著激動,命令侍衛將宮兆麟請上自己的寢宮。
宮兆麟並沒有如同往常那般,見到皇帝,隻是拱手鞠躬,而是跪倒在地,埋低著頭,卻將屁股撅起,一如李雪健老前輩演的宋江見到大宋皇帝。
朱憲彝何曾見過別人對自己如此恭敬過?渾身舒爽,就如同夏天吃了冰淇淋。此時,新華夏的冷飲已經進入大明市場,因此朱憲彝對於冰淇淋並不陌生。不過,雖然心裏舒爽,但是朱憲彝卻依然是擺出受寵若驚的模樣,“先生何必如此?”
朱憲彝由於從來沒有掌握過實權,對於王秋等人有些畏懼,都是先生長先生短的稱呼,以示尊重。而大明原本就有皇帝稱呼閣老為先生的先例,王秋等人不以為意,也就坦然受之了。
宮兆麟聽聞朱憲彝那隱藏在平靜話語後麵的意思激動,心中暗笑,“小樣,我這麼恭敬果然讓魚兒上鉤了。”言語中更加恭敬,卻不再說話,見朱憲彝已經來到自己麵前,趕緊抱住朱憲彝的雙腿,大哭起來。
朱憲彝先是一驚,後來間宮兆麟隻是哭卻沒有其餘過激行為,也就放下心來,待他哭了一會過後,方才問道,“先生可是有什麼傷心事?”
“臣不是為自己而哭,而是為陛下啊?”宮兆麟眼淚縱橫的模樣。
“為我?朕錦衣玉食,無憂無慮,有什麼值得傷心的呢?”朱憲彝裝作很滿足的模樣。
宮兆麟突然厲聲嗬斥,“陛下,作為人君,豈能以無憂無慮自傲?難道忘記次日太祖創業之艱辛,成祖蕩平漠北之偉業?陛下為太祖子孫,豈能如小兒女般藏在深閨?”
朱憲彝聽了宮兆麟的話,很是意動,卻故作為難“正如故王文正之言,天子當垂拱而治,此乃天下至理。”
宮兆麟故作感慨狀,“王文正再造玄黃,確實有功於社稷,然而,卻是有些私心。昔日太祖、成祖,何以成事?無非勤政愛民,以社稷為重。僅再續大明,陛下作為新朝開國之君,怎敢懈怠,如此何以見得地下的列祖列宗?狂北方蠻夷賊首乾隆,猶自以勤政自勉,我中華上國,漢家苗裔之君,又豈能自甘落後?”
朱憲彝彎腰,“請先生教朕。”
宮兆麟說道,“無他,更改大明先發,請陛下親政。”
接著,又在朱憲彝耳邊悄悄的說了一些話,朱憲彝眼睛越來越亮,猶如孩童吃到了蜜糖。
當天夜裏,在宮兆麟的指示下,南京地區守備,原農民起義軍一名首領張成,以“皇帝密詔,清君側”為由。此時南京的形勢對於王秋的繼任者黃冠成來說,極為不利。隨著大明戰線北移,作為大明軍隊作戰主力的大明皇家禁衛軍也是四處征戰。雖然上一次由於滿清的冒險進攻讓大明南京失陷,事後防守力量也得以加強。但是,畢竟在長江口駐紮有海軍主力,北方又是重兵雲集,皇家禁衛軍還是被抽調到了別處,隻留下了一個鎮的禁衛軍,還是駐紮在西城額軍營。倒是南京本地的守備力量有了較大提高,足有五萬餘人。雖然戰鬥力不強,但是在此時卻發揮了重大作用。
他們以奉旨的名義,迅速接管了皇宮的守衛。皇宮守衛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宮內的內侍也在朱憲彝的派遣下,來到了宮牆外,支持叛軍的所謂合法性。皇宮守軍雖然屬於禁衛軍的一支,但是為了維護皇帝的尊嚴,名義上依然歸屬皇帝直接指揮。現在王秋已死,沒有人能夠指揮得動皇宮侍衛。而且,皇帝在老百姓乃至普通士兵的眼中,永遠是至高無上的天下第一人。因此,皇宮侍衛很輕鬆的就接受了皇帝的詔令,成為叛軍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