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斯博士手下的那個106告訴我說:想要找到宇宙的本質,除非我們能跳出宇宙。他說的很對,物理學將來無論多麼進步,但它還是不可能找到我們宇宙的本質——除非我們真能跳出我們的宇宙。”
“人生存的意義是什麼?這就是我現在的迷茫。”,楊笑塵終於說出了柳點點猜想的這個問題。他無聲的歎了口氣:“事業?愛?或者創造?”
“我們在生物的圈子裏打轉,對於別人來說,人生的起起落落就像夢,在蘇醒之前,他們一無所知。他們不知道促使他們做這一切的,隻不過是生物的一個生存本能,至於生存是為什麼,他們從無真正的思考——雖然他們找出了各種各樣的解釋。”
“而我,跳出了這個夢,像是一個旁觀者。就像是你蹲在旁邊,看螞蟻們忙忙碌碌的搬運著食物,同時在思索著我和螞蟻有什麼不同。聖人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麼,什麼人會把聖人當芻狗呢?”
“人類和螞蟻們的區別是什麼?”,楊笑塵轉過頭,看著柳點點。
這個問題其實剛剛已經提出過,柳點點也曾經回答過。但柳點點知道,他問的不是剛才的那問題,他問的其實是,在生存上,人和螞蟻有什麼區別?如果沒有區別,那人生存的意義和螞蟻生存的意義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人…人能創造…”,柳點點微微垂下了眼簾,又把楊笑塵剛剛的話引用了:“還有事業、愛。”,她知道自己的話說服力不足,但這個問題誰又能說的清呢!或者說,世上又有多少人會在乎呢!對於人們來說,為什麼活著不重要,重要的是活著。
“那你說人生存的意義是什麼?”,柳點點有些不服氣的和楊笑塵對視著,話一出口,她就明白了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不知道!”,果然,楊笑塵毫不遲疑的回答道,他把目光收了回去:“所以我現在才迷茫。生物學在努力想要人類長生,但物理學卻告訴我們,世界有可能是虛幻的。我們看著螞蟻忙忙碌碌,而創造虛幻的卻在看著我們忙忙碌碌。”,他模仿著詩句:“我在旁邊當看客,而看客在旁邊看我。”
柳點點看著楊笑塵突如其來的感歎模樣,不由得嫣然一笑,打趣道:“你該去修行,當道士或和尚。”
她坐的有點久了,臀和腿有點麻,她伸手把紮著馬尾辮的絲帶解開,然後把烏黑、柔滑的長發用手梳到胸前,用絲帶紮住,臉朝外枕在沙發扶手上,曲著側躺了下來。
楊笑塵一直用側光看著柳點點躺好了,這才接口道:“如果能見到釋迦摩尼和老子,我倒想去,不過,現在的出家人大多數和常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也把頭轉向了沙發外側,看著柳點點:“倒是你,非常適合修行!”
雖然基本上天天都在一起,但這麼的麵麵相對被看著,柳點點白皙的臉上慢慢起了一層紅暈。她把眼簾微微垂了垂,問道:“為什麼?”
“心靜自然從,我聽玄公說,就是上次和你說過的那個在終南山隱修的道士。不以己悲者靜,不以物喜者平,你就屬於這種類型的人。我猜,佛家道家所謂的明心見性,大概就是指自我意識的認定。”,楊笑塵認真的說道。
柳點點淺笑無聲,看了一眼楊笑塵,又把眼簾垂下,沒有接著說這個話題——她沒想過出家。
“我想到我爸媽那兒住一段時間,怕他們擔心我。你覺得呢?”,柳點點輕聲問,就像是在和另一半商量家事。
楊笑塵點點頭:“那等晚上了我送你過去。”
兩人沒有再說話,靜靜的各自側躺著,閉著眼。彼此靠近,氣息相聞,有了一種此地無聲勝有聲的感覺。
良久,楊笑塵慢悠悠的說道:“讓杜鳳陪著你吧,劉博士曾說過,讓她有必要時,可以使用特殊能力。”
“她有什麼特殊能力?”,柳點點睜開眼,驚訝的問。
“不知道,若有緊急時刻,大概她就會使出來。那個馬克斯博士現在應該還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