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循路回客店。嶽連山道:“小子你看到了,老祖宗墳畔隻跪著秦檜那幾個臭賊,此令老子甚為不快。哪一日老子做一個趙構那狗頭的來,讓他隻一人趴在那裏,卻把臭賊秦檜幾個丟到湖裏去!”李文彬道:“丟到湖中,隻怕湖水也臭了。倒是熔了,另鑄……”說到這裏不再做聲,卻是聽見了遠處正有人走動。
兩人皆不說話,悄悄的掩過去。隻見那邊山坡一大片空地上,正有十幾人在對峙,地上已倒了三人,不知生死。
忽聽得一人說道:“大巴山神鷹幫果然名不虛傳,在下是極佩服的。不過閣下強煞,也不應到在下弟兄們吃飯的地盤來耀武揚威!這是明削我們的麵子來著!難道仙霞派還會在門口輸了給你不成?”
另一方即有人高聲回應道:“仙霞派既咬定了要與我們大夥兒過不去,哪還要什麼好說的?江湖上混的人,且在拳頭上見真章吧!”話音一落,便有一人躍出。仙霞派一方亦有人迎上來,“砰砰啪啪”的兩人便鬥在一起。
李文彬隔遠看了兩招,心想:“這兩人的武功如此之低,攻守俱未得法,怎也出來狠鬥?勝負怕也難分。”已見一人揮刀盡勢猛砍,被對方堪堪避過,但招數老了,露出老大一個破綻來,他自己竟是渾然不覺,還待要乘勝追擊。對方在狼狽閃避中見有便宜,便回劍刺向他右肩。揮刀之人正跨上一步舉刀再劈,忽覺寒光閃動,冷氣侵人,自己胸膛正湊向對方劍尖,嚇得大叫一聲,腦中一時空白,手鬆腿軟,便往地下倒去。這邊原以為一劍得利,料不到颯然刀風響聲忽變,臨頭刀影縹緲難測,也被嚇得手腳俱麻,昏倒在地。圍觀雙方不知兩人死活,一齊鼓噪起來。李文彬皺眉想:“這般兒戲,卻又有什麼好爭鬥的?”
仙霞派那邊有一人急急趕來喝道:“且住了。神鷹幫各位當家,在下魏良材,不知有幸與哪一位當家的說話?”神鷹幫一人站出一步說:“在下神鷹幫二當家賈翎!”聽聲音頗雄健。魏良材拱手道:“賈幫主,這般鬥下去,雖各見輸贏,終究這裏是我們的地盤自然人多了,貴幫縱是個個武功高強,也隻能鬥個兩敗俱傷。在下想敝派與貴幫從無過節,何以貴幫不怕千裏萬裏之遙,從大山深處直趕到海邊來硬闖敝派的地盤?貴幫自入城北門起,便盤查搜問,把仙霞派視如無物!世間事抬不過一個‘理’字,賈幫主不妨便說清楚明白。敝派不會因為這裏是自己家門口,便與武林同道過不去的。”
賈翎亦拱手說道:“在下與貴派從未碰過麵,恩怨是說不上的。今番大夥是追蹤仇人而來,想不到驚動了貴派。大夥報仇心切,不知杭州鬧市竟是你們吃飯的地方,這個未及拜會,是誤會了。若貴派抹過這一節,不阻我們大夥報仇,大夥辦完事,定當登門多謝!”
魏良材道:“在下思疑這中間或有誤會。如今聽賈幫主這麼說,可知就是了。難得神鷹幫光降,這便請各位到敝派一敘,握手言歡,息爭為友,在下既得盡地主之誼,亦盼為貴幫效綿薄之力,助貴幫捉拿仇人,也好見我們仙霞派的武林義氣!”
賈翎說道:“貴派好熱腸,大夥這個心領。不過這仇人隻有兩個,大夥一路追來,知其來了西湖,所以即時趕來。實不敢麻煩了仙霞派各位朋友了。若方便,這就請……”魏良材已急急說道:“卻巧了,我們也見兩人去了那邊,一個年輕,一個老些,不知貴幫的仇人可是這麼兩個生麵人?”
李文彬見他們不但不再打鬥,而且越說越是入港,不看地下躺著的那幾個人,隻聽說話似乎便是生死之交了。若自己此時現身走動又怕引人誤會,沒奈何隻得仍舊待著等兩幫人散去。耳邊聽得那邊黑暗中又有多人掩近,心道:“又有什麼人來?今晚可熱鬧。”看嶽連山正半倚了樹根,自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