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古元真人(2 / 2)

早有下人備好馬,兩人出門上馬飛奔,一陣功夫便到了趙古元的住處。兩人下馬。幾個守門的武士一見孟倫鯨,便挺胸站立,一人迎上來行禮道:“參見兵馬大元帥!”孟倫鯨揮手道:“快去通報,我有急事求見真人!”武士應道:“遵命!”即回身吆喝:“即報:兵馬大元帥求見!”門口兩個守衛飛奔進去。李文彬心中道:“原來孟老英雄是兵馬大元帥!我們貿貿然找孟倫鯨,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怪不得怪不得!但怎的會如此稱謂?”心中思索,眼向四周打量,見門頭高大,一丈多高的圍牆向左右兩邊伸延,果見氣派。聽得裏麵多人來往,聲音錯雜。知古元真人所住之處,必是戒備森嚴。正察看揣度間,已有人出迎道:“卑職參見兵馬大元帥!請大元帥隨卑職進去。”

孟倫鯨道:“我與這位李公子有急事麵見真人,不需再稟來稟去了!”也不容那人再說,便一齊進去。

天已向晚,燈籠高掛。三人急行,來到大堂。大堂內點燃了十幾枝大紅燭,照得明晃晃地。帶路的人跪下磕頭道:“稟奏國王,兵馬大元帥前來參見!”孟倫鯨拱手道:“參見主公。”李文彬拱手躬身行禮道:“參見古元真人。”

趙古元緩緩說道:“是大元帥到了。”他一開口,跪著的那人便爬起來退出去。趙古元接著說道:“且坐了說話。”語調不帶喜怒,雙眼似盯著李文彬,卻又似隻是略略掃過。孟倫鯨再行禮道:“多謝賜坐。”卻不坐下,繼續說道:“這位李文彬李公子,受孟昭所托,一日一夜未曾合眼,從淮南趕來,有要事向主公稟告。”孟倫鯨說話時,李文彬又行禮,卻見古元真人道士打扮,五十多歲年紀,清清瘦瘦,手捧一根麈尾,雙目有神,看來武功不弱。

趙古元一聽“李文彬”三字,盯著李文彬的雙眼便似要放出光來,說:“李文彬?這名字好熟呀。伏牛山那邊,前幾個月傳有一個李文彬握有藏寶圖,江湖哄動。不過傳說中人與公子似乎是大相徑庭了呀。”孟倫鯨道:“李公子與孟昭幾個月前在山東訂交,自與伏牛山那邊的事情無涉了。孟昭探知官家欲不利於我,卻因身負重傷,欲返不能,便托李公子前來報訊。”趙古元道:“竟有此事?”手中麈尾輕輕一擺,“李公子請說。”

李文彬初聽人稱孟倫鯨為“兵馬大元帥”,隻覺得有點滑稽。到得這裏,聽到“國王”、“主公”的叫,心中更是別扭,想:“不是與戲文中一樣了嗎?”不過古元真人沒有“朕”呀“寡人”呀的自稱倒是難得,這時聽古元真人吩咐,便應一聲:“是。”即把在淮河邊見到唐老大等事大略說了。趙古元聽了,雙目微閉,手中麈尾慢慢從左邊搖向右邊,又從右邊搖向左邊,如此幾有一炷香功夫。忽張了眼問孟倫鯨:“大元帥意下如何?”

孟倫鯨心道,官軍已兵臨城下,哪裏再容得拖延?左思右想便萬事皆休!即說道:“主公,官軍逼近,幸得李公子報訊,我們免了措手不及,尚有可為。現可盡起城中軍馬,破城向北,魯南山湖之間可供回旋。日後如何,遲些再作計較亦不妨。”

趙古元忽然笑道:“大元帥未思進,先思退,甚好。事須往最壞處打算,亦須向最好處努力。以貧道測之,李公子所見之南、西兩路官兵,未必便是合圍而來。或是鳳陽巡撫李三才與貧道謀議之事諧矣,特來助吾一臂之力。若西、南官兵真個攻城,吾等再北去未遲。”

孟倫鯨道:“主公,須即遣人往東、北兩邊打探,以保萬全。”趙古元道:“這個自然是要做的了。同一事,大元帥以為是凶訊,貧道卻看出是吉兆。難得李公子遠道趕來,真是辛苦了。”李文彬躬身道:“多謝真人誇獎。”

孟倫鯨心下甚是不穩。趙古元道:“大元帥何必焦慮?貧道已擇日起事。李三才率部前來,吾聲勢更壯矣。李三才精明強幹,早不滿昏君所為,一封奏折痛斥昏君,內中言辭之激烈,大似不以萬曆為君,大元帥怕是不知了。他來就我,正是所謂‘明臣擇主而仕’呢。徐淮一帶早在吾囊中矣。吾已派左右兩將軍帶了印綬到河南江蘇聯絡兩地豪傑。若其來投,即授副將軍職。吾先取淮北揚州諸地。大軍一回,便入徐州,截斷運河,阻絕漕運。李三才統領鳳陽則鳳陽亦即在吾手也。過兩日義旗一舉,八路齊發,哈哈,朝廷那昏君連老家也保不了,還不嚇破了苦膽!大元帥,吾已謀劃周詳,大軍向南,過合肥六安,直指南京,先把這個虛設的京城拿下了。到得連鳳陽這個朝廷的根本都不在朱家手裏了,全國豈不震動?他朱家坐了二百多年龍庭,也該下來了!昏君禍國,民不聊生,這一向礦稅之禍,便害得百姓家破人亡。年前,吾傳道西行,於那邊普濟寺街,親見錦衣衛及太監因開礦而殺人奪產,百姓敢怒而不敢言。此乃昏君為淵驅魚,正合吾能成功,改朝換代便在今朝了!吾一呼,必全國景從!魯南冀北多義士,京城指日可下!朱元璋驅韃子滅元,本當奉我趙氏為主。其僭奪為王,到今日也該退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