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彬這才恍然大悟。心想:“雪妹子說得對,如這兩人真是歹徒就壞了。”於是急忙認錯:“雪妹子,你這麼一說,我就知道自己不對了。現在怎麼辦才好呢?可有個好主意教一教我?”
雪妹子見他認錯,心中又是得意,卻又有些不忍,說道:“那倒不敢當。我隻是往最壞處胡猜一氣,倒沒有憑據說那兩人就是歹徒。但最怕是‘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都說了,‘防人之意不可無’。記住這些話,以後小心點就是了。至於辦法麼,我看你還是把這事告訴阿公,阿公辦法多著呢,他老人家一聽就知道是好是壞,就準有好主意了。哈,我又教你練武打架,又教你說話做事,你真要拜我為師了。”
卻聽得門外有人接口說道:“哦?雪妹子想當師傅了?”
雪妹子一聽就知道阿公回來了,看著俞浩然推開虛掩的園門走了進來,不禁臉都紅了,說:“嗨,阿公這麼大年歲了,還偷聽人家的說話!”邊說邊跑,直奔出園門回家去了。
李文彬見了俞浩然,喜道:“阿公回來了。”俞浩然說:“雪妹子說什麼要為師啊?我聽到你們好象說的不光是練武呢。”李文彬道:“不是練武。剛才有兩個外鄉人來叫門,雪妹子說我不懂事應對不好,正生我的氣。我聽她一說,也覺得自己錯了,正盼著阿公回來,要把這事請教你老人家,看該怎麼辦好?”
俞浩然見他說得鄭重,卻也不急,去關了園門,說道:“我們到裏麵去,慢慢說。”
兩人進了屋,俞浩然問:“文彬,那是兩個什麼外鄉人?說話哪裏口音呀?咳,你也不太會分辨。就隻說那兩人多大歲數了?身高體壯嗎?都帶了刀呀劍呀什麼嗎?他們都問了什麼?哦,不急,不急,你慢慢的講一遍就成了。”
李文彬便把事情經過講了,又說:“這兩人中是說話的那個年歲大些,看起來有四十多歲了吧,像個讀書人打扮。後麵一個高大些,還背了一把劍,卻沒有說話。阿公,這麼兩個人是不是壞人?我們怎麼辦好?”
俞浩然聽了,沉吟道:“這麼兩個人,偏偏來敲我的門,卻是會有何事?”想一陣,問:“他們曾問你是不是本地人?”李文彬說:“是呀,那人這般問我,我就照你老人家教的回答‘從江蘇老家來阿公處讀書’這話來答他。但雪妹子說我不知對方底細,不應把自己的事向外人多說,便很生我的氣。”俞浩然點頭道:“雪妹子說得對了。你不及她靈巧機變。我和你商定的說你從江蘇來,是為了不使此地鄉民知你曾抗拒公差要暫避保莊。鄉親聽你說了,也就信了。但對來曆不明之人,不知他們是否包藏禍心,自須警覺。此亦算人生經驗吧。否則吃了大虧,後悔無及。這兩人還說了什麼沒有?”李文彬說:“雪妹子說了他們幾句,他們便賠罪,沒說幾句便走了。我看著他們一直出了村口。”
俞浩然把這事反複思量,總覺得蹺蹊:“佩刀帶劍的,難道有什麼事引得江湖幫派追尋?這一帶僻靜,為山崗遮掩,這兩人也要進來查看,未免太過仔細了吧?但奇怪的卻沒有再問第二家,似乎是沒有確鑿要辦的事?卻怎的知道我姓俞?他們說的榕樹秀美,竟特別提到榕樹……呀,恐是他們見到榕樹,生了疑念,已向別的鄉民打聽,知道榕樹乃是一個姓俞的老頭兒所種,所以便走上門來要見一見我,看是不是他們要尋的人!哼,膽子倒真是不小啊!但我不在,他們該等我回來才是,何以見了文彬又打聽他的來曆,對他如此關注?”想到這裏,問李文彬道:“文彬,你細細想想,這麼兩個人,你可曾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們?”
李文彬見阿公沉思良久,開口卻問的這麼一句話,知道此事定是關涉不小,口中應一聲,便認真回想自己見過的人中有沒有這兩人的影子。他年紀輕,到過的地方又少,見過的人物也就少,思前想後,總是在家鄉附近繞圈子,隻覺得從未見過這麼兩個人,遂搖頭道:“阿公,我自小在普濟寺街長大,見熟了左鄰右舍附近人家,實在是未曾見過這麼兩人。如果我曾到過遠處,還有可能在路上碰到過而我一時忘了。但我從未遠行……”說到這裏,猛的記起幾十天前大哥帶自己來時在路上曾碰到一群惡奴生事,那夥人中間有個秀才打扮的,與今天問話的人有些相似,卻是今天這人嗓音較低緩,而那天似尖而高亢。雖不知有沒有記錯,心中已是不安,說:“阿公,那天大哥帶我來時,在路上碰見過的,也是秀才打扮,不知是不是這個人?大哥打得兩個奴才趴下,他上前與大哥說話。好象就是這人。”
俞浩然早聽王棟說過此事,加上餓狼溝上的變故,對眼前的情勢早估了八九分,心想:“竟被他們尋上門來了。”卻對李文彬說:“原來是這麼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們先做飯,吃了飯再說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