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了幾個回合,郭姑娘終是年少力弱,手中短劍又不是練武時使喚慣了的家什,便漸落下風。那漢子見她招數頗熟,知她是武當一派的人,口中便說道:“小姑娘武藝不錯,不過武當劍法怎敵我這一把刀!我可不願傷了你,你這就認輸,跟我走吧。”李文彬站在一旁,見郭姑娘接一刀,退一步,又退一步,避過那漢子一招,卻不見她出招反擊。他不識武功家數,看不出郭姑娘守得嚴密暫時無礙,隻知道不能反擊總是不妙,心想:“郭姑娘年紀又小,又是女孩兒,怕敵不過這賊人。我學過的刀法雖無用,幫幫郭姑娘總可以吧!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些。”心膽一壯,拿著劈柴刀,左瞧右瞧,以為看出個空檔,便大聲恐嚇道:“還不快快逃走?待我殺了你這狗賊!”踏步揮刀從側麵向那漢子劈去。
那漢子正穩占上風,甚是得意,正自開口說話:“小姑娘有這一手武當劍法,還是跟大爺……”卻覺旁邊人影一閃,一刀劈到,不禁吃了一驚,急忙閃避,口中話也吞回肚子裏去,停口定睛看時,竟見是那個礙手礙腳的呆小子向自己劈了一刀!這一下氣得他暴跳如雷,大叫道:“你真來礙手礙腳,我就先殺了你!”揮刀轉向李文彬砍去。
李文彬砍出一刀,早已“嗖”的向旁邊閃了開去。這一步竟跨出老遠,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那漢子驚愕之餘仍舊追上前去,照李文彬的後背再劈一刀。李文彬大驚急竄,百忙中扭身向左一橫步,那漢子的一刀從他身旁直劈下去。李文彬竄出老遠,才敢回過頭來,卻見那漢子又與郭姑娘鬥在一起。
剛才郭姑娘正在吃緊之時,得李文彬從旁助了一刀,已緩過一口氣來,見李文彬逃得狼狽,這兩下隻堪堪逃過那賊人的刀鋒,不禁心中叫一聲“好險”,腳下加快,上前與那賊人再鬥。那賊人的一柄刀來不及再遞向李文彬,便要先接下郭姑娘的招數。郭姑娘“推窗望月”、“反劈華山”,取進手招數全力攻上前去,賊人又急又氣,此時落了後手,隻得盡力與郭姑娘周旋。隻是時間一長,他又慢慢重占上風。但李文彬總是瞅空便揮柴刀向他劈去。那賊人隻覺這小子步法稀奇古怪,弄不清他要攻向自己什麼部位,在出招時便須顧忌。因此這賊人雖占上風,急切間卻不能取勝。
然而時間長了,終究是那賊人得利。兩個少年既缺對敵經驗,耐力也不長,漸漸的兩人都氣喘籲籲。那賊人得意非凡,奸笑道:“你這小姑娘不要當這呆小子的小媳婦了。你的武當劍法不中用,不如跟了大爺我,待我一刀殺了這傻小子,你就不會再記掛……”說到這裏忽然麵露驚愕之色,停了口,急急跳開兩步,連連搖頭,四處張望,又急匆匆再退,神態古怪,不再向前。
兩人見賊人忽然後退張望,雖不知是什麼原因,但壓力驟減,隻感到一身輕鬆。兩人喘幾口氣,定一定神,見賊人呆立,李文彬道:“他怎的不打了?莫非抽筋了?他若抽筋就追不上我們了。趁他後退,我們快走吧。”郭姑娘恨恨的說道:“這狗賊凶橫狠霸,胡說八道,一定要好好教訓他!”手舉短劍,向那賊人追去。李文彬怕她危險,急步跟上。
那賊人正在猶豫,見兩個少年居然追來,又慌又惱,似想逃走,卻又遲疑,終於揮刀又鬥。這次甫一交手,郭姑娘便覺他縮手縮腳。她也不管原因,當下隻奮力進攻。鬥了四五個回合,他出手越見慢了,連李文彬也覺得有機可乘,衝近去便是一刀。郭姑娘見賊人閃得狼狽,左臂露出老大一個破綻,真是想也不用想,即揮劍乘隙而進直刺過去。賊人急忙回撤卸肩,竟是慢了少許,左臂中劍,雖不及骨,已是皮開肉綻,鮮血直流。隻見他夾著狂叫轉身飛快逃去,郭姑娘隻追得兩步,卻見他已跑出十幾步遠,便知勢將不及,隻得停下不追,忽感到渾身發軟,手中短劍也幾乎拿捏不住,急忙過去倚在一棵大樹旁不住的喘氣,身子搖晃,臉色蒼白。李文彬大驚,急上前扶住她,問道:“怎麼了?哪裏不舒服了?”郭姑娘低聲說道:“隻覺得渾身都輕了。沒事,想是剛才狠鬥,這一下乏勁全上來了。現在好多了。”臉色漸見轉紅,說:“我真的沒事。”雙肩輕晃了一下。李文彬剛才急切間倒不覺得什麼,現在才覺得扶住了郭姑娘的雙肩似乎不妥,臉上“刷”的紅了,連忙鬆了手,偷偷看一眼郭姑娘,見她似乎沒有生氣,心裏才安定了些。此時也就覺得自己手腳發軟,身上被汗水濕透了。他長出了一口氣,感到一顆心又回到了胸口,便道:“郭姑娘,那賊人逃走了,我們回家去吧。幸得你武功好,殺得賊人大敗逃了。怎的這些人都是蠻不講理的?專欺我沒有武功。回去有空,你來教我練武,若我有你一半本事,今次和你早把賊人殺敗了。沒有武藝在身真是寸步難行。”郭姑娘朝著賊人逃跑的去向看了一陣,才回過頭來說:“今日勝得僥幸。真的與人動手,和自家練武大不一樣。這短劍怎能對敵?雖我帶著防身,也不如長劍順手。哼,伏牛派徒有虛名……不知這賊人哪裏來的?喂,你走得動嗎?我們這就回去。”兩人背起柴草,下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