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招都極快捷,兵刃遞到半途便已變招。在屋中劇鬥,能有多大騰挪空間?閃避便往往隻在進馬退步後仰轉身之間,真可稱間不容發。屋中的台椅雜物,早已被推撞到牆邊去了。怪人一刀在手,揮灑自如,行有餘力,進退皆顯隨意,齊二黃五常被迫得險象環生。但兩人也不大聲呼喝,隻是狠命死鬥。
激戰中那怪人忽然笑道:“你們兩人武功雖是不錯了,卻還不是我的對手,又怎得淋漓暢快?平日有人嫌我罵我,我也想不起要動手,今日正可痛痛快快大打一場。這裏有幾個蠢材,不如都送了給你們,壯一壯聲勢,一齊動手,便看我力戰八方的本事!”說著,“嘭、嘭、嘭”連環三腳,把馬成等三個躺在地上的家夥踢起,接連飛向齊二。隻見他刀影飄飄,步法奇異,身態多變。若是有得旁人觀看,必定醉心稱讚。
齊二功力雖是不弱,但遠未到心靜如淵、外邪不侵的境地。一邊打一邊聽那怪人胡言亂語,實在是又羞又惱。心想若不是來這餓狼溝,自己怎會如此狼狽?那怪人一句“以壯聲勢”,更把他的心火煽高了幾尺,恨不得殺了馬成解恨。這時見馬成幾個被怪人踢起撞來,滿腔怒氣就撒在這三個家夥身上。齊二身子微傾,已然讓過,當下順勢加一把力,將三人往牆壁上送去。“砰、砰、砰”幾聲響過,眼見三人無聲無息軟綿綿的倒在牆邊,他至此算出了氣心中才覺有點暢快。此時他無暇顧及三個蠢材是死是活,趁著怪人的刀又向黃五掠去之際,橫跨一步,折扇一揮,要煽滅了燈火,盼望在一片漆黑中能有機會脫身。哪知折扇才動,淩厲的刀風又已刮得臉上生痛。無奈之下隻得移步招架。對方的刀不碰自己的折扇,又已到了黃五那邊。齊二覺得對方功力實在太高,自己似是與其單打獨鬥,自保艱難,想來五弟亦是如此感覺。卻是怎能做到聯手合擊相互策應扭轉戰局?如此下去乃是絕無勝機!他見越打越不是路,急得大聲說道:“五弟,大事要緊,合力衝他一衝,若衝得過了,得機便回去,不可戀戰了。”說話間銳身向前,奮力去接怪人的招數。此時黃五一柄長劍也潑風似的急舞,隻拚命撲過來,要靠向齊二,口中喝道:“擋我者死!二哥責重,回去為上!”話聲中忽回劍自刺左肩,鮮血飛處,竟是精神陡增。隨著齊二一聲喝,兩人齊聲哮叫似咒語不斷,出招更快更急,竟幾乎全取了進攻招數。
兩人奮力向前急攻,那怪人退了一步,口中喃喃說道:“兄弟情深,兄弟情深……”又退一步。齊二、黃五抓住戰機,全力向門口衝去。心想隻要到了外邊,或走或戰,總可以見機而作,比困在屋裏要好的多了。誰知怪人退到門邊,突然喝道:“我情深似海又如何?又中什麼用了?沒人陪我,你兩個就要陪我打下去!”刀法一變,竟變得更加詭異難測,每出一刀都極少變化,卻又都不依常理,隻是快到極點,幾乎看不清他如何變換招式,簡直就是沒有招式,卻似他的腕、臂、身、腿都與手上單刀的招數合在一起,有時斜削,有時直刺,有時從上麵猛劈下來,跟著又從下麵反挑而上,勢道既急且勁,便似處處都是刀鋒,渾成一體,哪裏分什麼展、抹、鉤、砍?齊二黃五兩個不要說未見過這種刀法,就是聽也從未聽到有人提過。驚慌之下,連連後退,又回到了屋中。這時兩人並肩而戰,再不計較合擊之形。屋中台椅諸物,早已留下了斑斑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