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大雨傾城,但絲毫不影響這裏人來人往。不光是當地的居民,兩國的城民,還有更多南來北往的客商。這條路連通之後,北通厥國,南通東夷,源源不斷的將北方的皮草,東邊的珍貝運往沿路各處。
在這裏,無論是酒肆、客棧,還是雜貨鋪,都能看到各國的風情。大口喝酒的豪客,熱情火辣的胡女,老實巴交的農戶,半卷紗簾的閨秀,遊曆四方的僧人……
夏侯靳自然沒閑功夫帶完顏辰在這裏瞎逛,早一日離開西涼境內,自己的心早一天安定下來。早在從軒國趕往西涼的路上他就想好了,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手!
從南城門進來,一路穿城而過,很快就到了北城門。
馬車停了下來,張子健正與蕭輕舟告別。
“蕭公子,恐怕我兄弟幾人不能再與你們同行了。”張子健抱拳,一派光明硬朗作風,全然沒有第一次見麵時的囂張下作,“我們兄弟幾人畢竟是西涼人,不願離開故土,還請公子見諒。”
“真是可惜了,張兄帶來的廚子好手藝,吃得我都樂不思蜀了。”蕭輕舟笑著,悠悠的搖著扇子,繼續道,“這一路,多虧張兄熟門熟路,才這麼快達到邊境,以後後會有期。”
張子健臉上一訕,廚子自然好廚藝,那可是專門給王後打理膳食的禦廚,至於這麼快達到邊境,這就完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在自己熟門熟路精心安排的前提下,經曆了n次斷橋,塌方,繞山路,搶劫,中暑,小偷,無賴等禍從天降的事件,他們至少比正常行走多花了三分之一的時間。
雖雙方心知肚明,但演戲自然是演全套,有些事情,一旦說出來,反而尷尬。
既然人家是給蕭輕舟辭行,夏侯靳自然沒有下來。
“瞧,連他們也走了,這下你總該死心了吧!”
完顏辰忿恨的瞪了夏侯靳一眼,隨之悵然。
三年的點點滴滴如電影般從眼前一一回放:
那個永遠微笑的憬臣;
那個永遠雍容的憬臣;
那個永遠從容的憬臣;
那個永遠體貼的憬臣;
那個永遠遷就自己的憬臣;
那個永遠……輕描淡寫的……憬臣。
我一直以為,你會來的……
那天,你真的傷心了嗎?
憬臣,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
你派了那麼多人,你一直就在附近,或許,一直在等我的答案,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暗示,而我……
眼睛有些酸澀,水霧在眸中很快凝結,變成水樣的液體。
不!!!
“我要下車!”話音未落,完顏辰已一把拉來簾子,朝地麵跳去。
自由落體的速度雖快,但夏侯靳的速度更快,完顏辰的雙腳還沒沾地,就已經被夏侯靳一把抄起。
“我不會讓你走的!”堅定,不容置疑,隨之是痛心疾首,“他已經不要你了,難道你還不明白?!”
夏侯靳的指頭在完顏辰身上某處一點,完顏辰隻覺得渾身無力,整個人軟軟的倒了下來。
“乖,他不要你了,還有我。”夏侯靳難得溫柔的對完顏辰說,然後將她放在軟榻上,上半身斜靠在窗欞上,“你休息一會,我們很快就回家了。”
*
剛出北城門,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風吹起簾子,隻一眼,完顏辰懸著的那顆心忽然安定下來。
立在馬路中央的,赫然是一身紫衣,負手,輕衣緩袍。
巍峨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