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這就吩咐下去。”
“安三?,去看看祁公子有沒有回來?”
“是,二小姐。”
大家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東西,在安王府沒待多久的下人們,怕會有事,紛紛到安農這拿了一些錢,然後離開,留下來的大多都是在安王府當差好幾十年的了。
“祁夜離,安爺爺呢,你不是去救安爺爺了嗎?”趙芷歆眼尖地看到了回來的祁夜離?,可惜在身後並沒有看到想看到的人。
“他,死了?。屍體我已經讓人帶回來了。”
“什麼?死了?怎麼可能?沐白不是說了不會讓安爺爺死的嗎?怎麼會這樣?”趙芷歆瞪大眼睛,不敢動彈。
“老爺死了?”安農聽到這話,也是如當頭一棒,呆愣在當場。
“我去的時候,他還有一口氣,然後說完一句話以後,就斷氣了。”
“沐白!卑鄙小人!”趙芷歆心裏暗罵著沐白,冷眸微眯,唇角壓著,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安爺爺,在哪?”
“我讓人放在大廳那邊。”
趙芷歆帶著人趕了過去,在看到安震天冰冷的屍體以後,再也壓抑不住了。
哭聲,滿屋子的哭聲。
下人在放聲嚎哭,隻聽見一聲聲叫“老爺老爺”,沒有喊出一聲別的來。
趙芷歆掩著鼻子抽泣,泣不成聲,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下來,落在安震天的頭發上,衣服上。
“祁夜離,讓人跟雨兮說,讓她盡快離開沐白。”趙芷歆心裏,眼裏都是滿滿的恨。
“扶蘇。”
“是,主子。”
……
“兮兒,聽話,你先過來,好不好?”沐白的心,宛如刀割了一般難受,萬分疼痛,卻無人能懂。
“聽話,過來!”沐白溫聲安撫眼前悲痛欲絕的女人。
“不……我不要……”安雨兮看著沐白,搖搖頭,一字一珠道:“你殺了爺爺,是你殺了爺爺。”
是她太信任他了,信任到讓他殺了自己的爺爺,信任到讓他折斷了自己的翅膀。
沐白,是我對你太信任了,信任到你拿著槍指著我,並且槍還響了。
人與人之間要是少了信任,就像隔著河的兩座孤城。
安雨兮,一頭濃如墨深的烏發全部都梳到了頭頂,烏雲堆雪一般盤成了揚鳳發髻,兩邊插著長長的鳳凰八珠長步搖,紅色的寶石細密的鑲嵌在金絲之上,輕輕地搖擺,碰到少女嬌嫩的臉頰,似不忍碰觸又快速的移開。
不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樣,黛眉輕染,朱唇微點,兩頰胭脂淡淡掃開,白裏透紅的膚色,更多了一層嫵媚的嫣紅,眼角貼了金色的花鈿,平日的嬌美變成了讓人失魂的嬌媚,鑲嵌了一百零八顆東海明珠的鳳冠,亦像是閃著微光,華麗雍容,如同明月升起在墨雲之上,更襯得她麵容的俏麗美貌。
這一身還是沐白在安雨兮昏迷了以後,他給她換上的,隻不過安雨兮根本沒有心思欣賞它了。
在她醒來以後,扶蘇傳來了消息——安老王爺找到了,隻不過帶回來的是屍體。
屍體!爺爺死了!沐白殺了爺爺!
沐白緊緊抿住唇角,視線落到安雨兮那大紅的鳳袍上,繁複的衣服款式層層疊疊,卻不見有任何累贅之感,仿若盛開的牡丹花瓣,落在女子的腳邊,捧得她像是站在花蕊中的仙子。
鳳釵鳳袍連裳,紅衣革帶韈履。
鳳冠霞帔,紅唇皓齒,十指尖尖,纖腰盈盈。
那一抹大紅色,卻在天邊被襯托出了無邊的絕望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