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愣著，快站起來。”哈維斯向我喊道。
我聽到後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開始往駕駛艙的位置靠攏，直到外麵的氣流將這些氣體吹散，我才能看見，就在我視線的正前方的地麵上出現了一個直徑兩三米的大洞。
“是飛機的導彈嗎！”哈維斯喊道，但駕駛艙裏沒有人答應。
我看著艙外上空的敵機，它與我們的距離有二百多米。就在爆炸之前，我們還在不間斷地監視著它，所以它不具備發射導彈的時間。
“喂！亞力克斯！”哈維斯又喊了一聲。
…
哈維斯所處的是後艙的左側，對駕駛艙的視線很有限。而我則可以看到裏麵的全景——亞曆克斯和士兵一個趴在方向盤上，另一個已經倒了下去，他的頭插在了放腳的位置。
緊接著，失去亞曆克斯控製的車身開始左右搖擺，又在一瞬間，裝甲車的前半部分突然迎頭插入了地下。在巨大的震蕩中，我的眼前變得一片漆黑。這時，我看到背後盤旋著的敵機調轉了方向，準備折返回去，它準是想看這麼一出好戲。
亞力克斯的用力地睜著雙眼，他的嘴唇在微微的顫動，用幾乎無法讓人捕捉到的微弱聲音說道：“這……是一個陷阱……”
時間已經太晚了，裝甲車的兩個前輪已經陷進了這個突然出現在道路前方的大坑裏。車身以無法停止的速度往前傾斜，在震動之時，我看到了駕駛艙前窗上麵迸濺上去的血跡。
“哈維斯！”我伸出了手，喊道，“快過來，把手搭過來！”
由於他在爆炸前離開了座位，現在車身成了九十度，哈維斯根本無法繼續站穩。
我剛說完，裝甲車便徹底“鑽”進了這個洞裏。太陽現在是斜射，洞裏的光消散地非常快，車艙內雖是正對著洞口，但也已經是一片漆黑。
在黑暗中，我的右手還是沒有感覺到哈維斯手的溫暖，他被黑暗吞噬了。
周圍的物體隨即開始失重，我的身體右側麵向著穀底，氣流的擠壓使我非常難受，但我仍抓緊了座椅底下的一根長棍。
在裝甲車的尾部，爆炸產生的碎片也隨著車子一同掉了下來。這個洞的岩壁非常不規則，大量的雜物四處撞擊，裝甲車也時不時地貼緊了岩壁。一時間，大量的火花和肆無忌憚的雜音充斥著整個垂直的圓柱形山洞。
在火花的照耀下，我的瞳孔瞪圓了——哈維斯不在艙內。
這時，裝甲車撞上了岩壁上的一塊凸起。這凸起可能是沙土做的，十分鬆軟，連同著車身繼續下落，但它使得車子的下落速度慢了下來。
撞上凸起的後，過了一秒鍾，車頭就著地了。
車身以率先著地的車頭為支點往前翻滾了半圈，最終以頂棚著地才停下來。
我被頭朝下綁在座椅上，頭部受著地的衝擊充血得厲害，腦殼猶如數個電鑽同時壓迫。但車內外的溫差讓我快速恢複了意識，我將安全帶解了下來，從空中落到了生硬的金屬板上，砸得整個後背不能動彈。
渾身的疲勞讓我本想就這麼睡去，但當我想起一同前來的同伴時，我咬著牙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出了後艙，在黑暗中找尋著哈維斯的身影。
“喂！”伴隨著肺部的疼痛，我喊著，“哈維斯！”
宇航服的檢查維修係統告訴我，我的宇航服背後的破損非常嚴重，宇航服調壓係統損毀，包括氧氣瓶在內調壓器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如果不能盡快修複，我就無法在高壓環境裏生存，這意味著我再也別想從這裏返回地麵。宇航服上安裝的精準原子鍾也在摔落的過程中損壞，無法修複。我的肋骨受到了短暫地強壓迫，得好一會兒才能恢複；大腿根部也有輕微脫臼。
裝甲車底朝天地停在原地，由於光線實在昏暗，我不能看清楚這個洞底的直徑究竟有多大。
這時，我聽見了頭頂上有鬆動的岩石墜落的聲音。隨著聲源的方向望去，我總算發現了哈維斯。
他在我頭頂五米遠的地方，腿被卡在了岩壁上。哈維斯正拿著一個小手電筒衝我無力地搖晃著，但沒有喊我的名字。
“哈維斯！”我喜出望外地道，“我馬上就救你下來！”
我說話的時候，司國濤的樣子瞬間浮現在了我的眼前。整個山洞底部都被照亮了，裝甲車燃燒了起來！
“我帶你離開這裏。”我說著，沒有理會著火的裝甲車，立刻開始找可供攀爬的地方。
但哈維斯用手裏的電筒左右揮了揮，是搖頭的意思。這時，他放聲喊道：“別管我！裝甲車是氣體燃料，它快爆炸了！”
“別管這些！當初我沒能救得了司國濤，我現在不會再失去你的。”
“劉海華！”哈維斯喊道。
“現在先別說話！”
“住嘴！”哈維斯衝著我吼道，等我安靜了下來，他道，“我怕我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我要告訴你的是，從今往後，你接替道爾夫這個人名，必須幫我阻止複仇者向地球發射核彈的計劃。”
“複仇者？我對戰爭一竅不通，在你麵前，我根本沒有任何威信。”
“另一件事！”哈維斯接著道，“這件事存我的心裏有十五年了。就是當你救出蕾切爾時，給她說我還活著，告訴她真正愛他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我！哈維斯……”
聽到這個，我哽咽住了：“哈維斯……”
“好了，我說的話就這些。”哈維斯的語氣放了下來，“與其讓我在上麵看著你被燒成灰，不如你現在就去救蕾切爾。”
我將視線移向與地麵平行，借著裝甲車上的火光，我看到了從黑暗裏漸漸浮現出來的兩條道路——一條是很漫長黑暗的隧道，另一條是很短的小路，小路的盡頭似乎有燈光在不停閃爍，這應該是斷掉的電線。還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像摩擦生鏽的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