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克斯打開了前排的窗子，準備和關口的檢查者交談，我和哈維斯也都戴上了氧氣麵罩。我在腦海裏重複著個人信息的讀音，時刻準備接受問詢。
他們對話時，裝甲車外麵蜥蜴人突擊部隊的踏步聲越來越大。就在這時，其中的一名隊員靠近了張駕車後艙的舷窗，偶然間看了我一眼。我和他對視了不到一秒鍾，他立馬停下來，衝著他身邊的衛兵大叫了幾句，隨即那些跟著它的士兵都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對準了我們的裝甲車。
從後艙的舷窗往外看，一名蜥蜴人士兵正拿著一挺口徑巨大的機關炮對著我的腦袋，身子一個勁兒地往後退，就像我已經拿起了武器並瞄準了它。
關口的蜥蜴人見狀便對著那些士兵說了幾句，亞力克斯也打開了車門，站在駕駛室的台子上衝著它們喊話。幾方之間大聲交談的聲音徘徊在這山穀裏，聲音大得震耳欲聾。
哈維斯讓我從舷窗可以看到的位置挪開，說道：“檢查站的人告訴它們不要開槍，都是自己人。”
裝甲車的後艙裏隻有一個窗戶，我和哈維斯來到這這扇窗戶的旁邊。在移動過程中，我看到了外麵那名持槍瞄準我們的蜥蜴人小心翼翼地離開了，但首領仍舊沒有放鬆警惕，隻聽見外麵的它又喊了起來。
“聲音越大越沒理。”哈維斯坐在橫椅上彎著腰道，“亞曆克斯會處理好的。”
“它說什麼？”
“它在問我們的身份。”
這時，哈維斯向前揮了揮手，示意衛兵隨時做好反擊的準備。同時，又對亞曆克斯道：“告訴它們，前麵的檢查站會確認我們的身份。”
攔截我們車輛的蜥蜴人頭領醜陋無比，包括上肢和脖子，全身上下都少皮無毛，從大大小小的傷疤上長出來的新皮甚至比原先的皮還要粗糙。它身材非常高大，我隻有彎下身子仰視舷窗才能看到它的臉，那些傷疤讓我認為蜥蜴人的軍銜提升是看打仗中誰受得傷多。
它此刻非常生氣地看著檢查站的蜥蜴人，又怒吼了幾聲，便轉頭離開了。
“差不多可以走了。”哈維斯道。
亞曆克斯關上了門，隻見從蜥蜴人裝甲車上下來了幾個士兵，推開了關口上的兩個路障。我重新回到了原位，望著向山頂進軍的蜥蜴人部隊，道：“那些人會死的。”
“它們沒有被告知核彈的事情。”戴著護目鏡的衛兵說著，將槍上已經拉好的栓鬆了下來。
時間：8:40
裝甲車在山穀裏穿梭，頭頂上的雲層少見的幹淨，沒有閃電和酸雨。暫時也沒有導彈飛過的跡象。
“能聯係到什麼人嗎？”哈維斯衝著駕駛艙道。
“誰也聯係不上，金星大氣內的通信自從蘇聯人登陸以來就沒好過。何況現在還在打仗，所有的通訊線路都斷了，就連蜥蜴人也不能及時得到消息。”
金星是個隻有岩石的星球，車窗外遍布著亂石，除了石頭外的所有物體都融化了。在黃綠色的地麵上，隻有少許暗紅色的散點，它們是蜥蜴人部隊行進時散落下來的子彈。
“你們有沒有聽城裏的人說過，蘇聯剛剛登陸後金星的樣子。”我說道，“我們畢竟是來搞科研的，我不知道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科技是如何讓人類登上這顆星球的。”
這時，副駕駛座上的衛兵探出頭來，將護目鏡掰到了額頭上，道：“人類和蜥蜴人曾經好過一段時間。”
我看清楚了他的麵孔，這人沒有胡子，但過分幹裂的麵部和嘴唇使得他的臉變得十分滄桑。他接著說：“叫我聶赫留朵夫，我喜歡這個人物。”
亞曆克斯打了方向盤，裝甲車開始下坡。他道：“他是在這裏長大的。”
“你在金星上出生的！”我吃驚地道。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在無數人前赴後繼地戰鬥和建設下，金星的環境逐漸恢複了過來。很多人死了，其中有地球人，也有蜥蜴人。盡管信仰不同，語言也不同，但我們的確是朋友。”士兵道，“蜥蜴人可以吸收二氧化碳中的碳從而呼出氧氣，在很多市民的幫助下，它們開始植樹，這些樹木集合了地球樹木和金星本土植物的基因，由此，金星的大氣也變得幹淨了。”
“還有這些事情？”
“就是因為大氣清潔了，才讓地球上的人有了想法。”亞曆克斯道。
“就是這樣。地球上的蘇聯人在金星大氣改善後，希望大力開采這裏的資源，但這遭到了已經移居到金星上的人們的反對，他們自己辛辛苦苦建設起來的金星，憑什麼要受他人開采？就算是自己的祖國。就這樣，蘇聯中有人和美國勾結，要聯合開發金星。”
“人們把地球的資源吃幹淨了，又想無償地開發金星。”哈維斯道。
“從此，人們分成了三夥——分別是地球開發者、已經移居到金星上並宣布保護金星的地球人、與第二夥人站在一起的蜥蜴人。”
“那他們的關係為什麼會變壞？”
“以後有緣再說吧。”
地球時間：2012年8月28日8：50。
我們抵達了第二道檢查口，這裏已經是在導彈的波及範圍之外了。但直到現在，我還是沒有感覺到山頂上發生過爆炸。
裝甲車開始減速，漸漸地停靠在‘檢查站’的一邊。
這個關口就是哈維斯所說的第二道，與之前的檢查站相比，這個站點建在一個相對開闊的地帶。在裝甲車的前方，是一道可伸縮的金屬棍，金屬棍的一端插在了一個金屬屋裏，這個站點的結構和高速公路上的收費站如出一轍。這時，在這個屋子裏走出了一個蜥蜴人，而跟在他身後的兩名衛兵不是蜥蜴人，而是兩名地球人！
“我們把這個站點稱為‘走狗檢查站’。”亞曆克斯說道，“我們得下車接受檢查，狗鼻子很靈，不要放鬆警惕。”
哈維斯打開了後艙的門，亞曆克斯和士兵則直接從駕駛艙艙門裏鑽了出去。
我剛把頭伸出艙門，腳還沒著地，兩隻“走狗”就迎了上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