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怎麼回事兒?抬著來的呀?哦,原來是李老黑兄弟兩啊,喲,您這是怎麼的,搞的滿頭血啊?”
“嘿,一場惡鬥啊,捆肉豬的時候被蹄子踢了,沒啥事兒,領了酒錢,一切都好了!”
“是這樣,遇到硬點子了吧?哈哈哈,真是不容易啊,好好好,咦?小黑怎麼不說話?見到六十九爺也不問個安?”那六十九爺哈哈大笑,在火把的照耀下,滿口參差的爛牙像是被鐵錘砸碎的石頭。
“他呀,咳,他的牙都被肉豬敲碎了,滿臉血,現在可說不出話來喲。”
“頭巾掀開我看看?”
王路常掀開蒙在頭上的破布,手中被抬著的屍體遮住的魚線瞬間收緊,那六十九爺用手中火把掃了一掃,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男人不流點血怎麼成呢,想必被血汙了臉,你這愛美的小兔哥兒不高興了吧?哈哈哈,成,趕緊走吧!爺可一點不欣賞你的小白臉……”
“謝六十九爺,謝六十九爺,趕明兒請您喝酒!!”
進了山寨,火把林立,四處站著值守的匪賊。叢林密布中,棚屋一片又一片,不時有女人的尖叫聲和亂糟糟的談笑聲從棚屋四處傳來。叢叢棚屋深處包圍著一間瓦房,屋後有山崖,山崖底部有黑魆魆的幾個陰影。
王路常便隨著大哥抬著“肉豬”朝著那幾個陰影走去,路途中有值守的匪賊看過來,李老黑點頭哈腰的打著招呼,有驚無險的到了山崖底部,王路常這才知道那幾個黑魆魆的陰影是幾個山洞,洞口被鐵門緊鎖,有人持刀看守。
“三十六爺,嘿嘿嘿,煩您,開下門……”
“哦,李老黑啊,怎麼,肉豬是抬著來的?你頭上的血是怎麼回事兒?”
“手氣背,弄了個硬點子,一頓好打,把肉豬給收拾慘了……”
“是肉豬把你們給收拾慘了吧,哈哈哈,你們不會把他打死了吧?”
“不會不會,隻是暈過去了,不信您摸摸……”
“女的?”
“爺,這可是頭壯崽,力氣大著呢……”
“嘁,男人有什麼好摸,快進去吧……”那三十六爺說著,便從腰上解下一捆鑰匙,尋了一把打開了麵前的一個山洞。
王路常和李老黑抬著肉豬走進山洞。
“快點出來啊,爺可要換班了……”
“知曉知曉,三十六爺,今兒豬圈怎麼恁個冷清啊?”
“才送走一批,甭廢話,速度點兒……”
“得嘞!”
那三十六爺並未跟著走進山洞。
這山洞極深,寬數丈,深數十丈,肮髒不堪,散發著屎尿的味道。
“好漢爺,這回行了不?可以放了我吧?”李老黑笑嗬嗬的轉過頭來。
王路常手上一用力,“唰”一聲,一顆媚笑的頭顱便骨碌碌掉了下來,鮮血冒著熱氣直噴洞頂。
不去管兩具死屍,王路常轉身往洞口走去。
“你哥呢?咋還不見出來?”
“就在後頭呢!”
“喲,小黑沾了點血,聲音也變得男人起來了啊,哈哈哈……”
“哎喲,哪有啊,三十六爺你這樣子講,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啦……”
“嘖嘖嘖,惡心,惡心啊……咦,你哥咋這慢呐?”
“咻!”
隻是鑽出洞口的一瞬間,王路常出手如電,一拳遞在那三十六爺猝不及防的喉嚨間。
“啊……喀喇……”那三十六爺捂住喉頭,瞪大了眼睛,在他踉踉蹌蹌後退的一霎那,王路常一腳踢過去,腳尖如同硬石一般砸在那三十六爺太陽穴上。
三十六爺頭顱一扭,不受控製的朝著山崖石壁撞去,“啪!”鮮血四濺,死絕。
將那三十六爺身上東西快速搜一搜,拿了那許多鑰匙和樸刀,屍體拖進山洞,王路常放眼望去,黑壓壓的山崖下,諸多棚屋像是一片長在朽木下的蘑菇一般。
山風拂過,夾雜著水氣。
大海一望無際。
天邊有黑雲,雲還很厚,今夜無雨。因為天邊太陽已經升起來,雖然看不見它。但是它的光芒給黑雲鑲了一道光亮的金邊。
一片片雲漸漸被染成了紫色和紅色。
慢慢的,太陽、雲和海水都開始散發光芒,破碎的金銀一般鋪滿整個天地,連王路常自己也成了光亮的了。
海上日出,好偉大的奇觀。
王路常長出一口氣,呼吸吐納,然後閃身,從山洞前離去,鬼魅一般的竄進叢叢棚屋之下那仍舊黑魆魆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