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遲疑了兩息時間,然後對著老人家笑道:“前輩說的是,小子哪裏會不同意呢!前輩高恩大德,晚輩欽佩不已。”
說完,便鬆開了範奎,任其跌撞至一旁。
範奎一得了放鬆,立時便向著那老人家走去,才走了一半,距離老人家尚有四五步遠,便哭著跪了下來,高聲尖叫道:“老祖宗……”他挲摩著膝蓋,向著老人家蹭去,就要去抓老人家的褲腿。
那被稱呼為十三爺的老人佝僂下身子,一巴掌便甩了過去:“混賬東西,不知所謂,天津衛的臉麵都被你們丟盡了,還不趕緊向這位少俠賠禮道歉,然後好好安葬撫恤那孩子?我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我來手把手教你們怎麼做麼……”
“是是是,老祖宗說的是,小的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他自動過濾了十三爺說的賠禮道歉的話,隻是不住的吩咐手下的混星子們買棺材的買棺材,找人的找人,然後他賠著笑去請那十三爺上樓吃酒。
那十三爺並不領情,隻是朝著王路常和他努努嘴。
範奎猶豫了一下,然後咧著嘴,笑著向王路常走來,他邊走邊向著四麵八方磕頭行禮:“各位父老鄉親,範奎給大家夥兒道歉了,對不住,大家都知道,本人魯莽,性格耿直,沒弄清楚原由便不分青紅皂白動了手,幸虧這位少俠武藝高強,否則範奎就要鑄下大錯,承蒙十三爺爺點醒,真是天幸啊天幸,給大家夥兒賠不是了……”
他捂著肩臂,不住的彎下膝蓋磕頭,笑意吟吟。
沒有人敢真的接受他的道歉,凡是他跪下磕頭的地方,所有的人跑得一幹二淨。
最後他來到王路常的麵前,笑著問道:“這位少俠,好漢,小哥兒,承十三爺爺的麵兒,範奎向你賠禮道歉了,請你接受!”
他跪下去想要磕頭。
王路常接住了他的身子,這一跪下去,事情就沒有回還的餘地了。
“少俠這是不接受範奎的道歉?”範奎抬起頭來,笑著問道,他的麵容漲的通紅,眼眶中的肉芽就像熟透的橙子果肉芽一般飽脹。
紅通通,血淋淋。
“好說好說,在下接受你的道歉,但是磕頭就不必了,受不起!”
“嘿嘿嘿,不讓範奎磕頭就是不接受範奎的道歉,少俠您行行好,讓範奎磕頭吧……”
他猛地一下子掙脫王路常的手臂,把頭一下子砸在幹硬的街麵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然後這種響再次響起了兩聲。
磕完頭,範奎抬起頭來,賠笑道:“在下在這福祥閣備下薄酒一杯,請少俠賞個麵子,一起喝一杯吧……”
他的額頭流下猩紅的血注,這梁子已經是不死不休不能解開了的。
看著範奎額頭上流下來的血注,王路常搖搖頭:“不敢當,不必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需要先走一步,不過……”
他停頓下話語,片刻後接著說道:“在下短時間內並不會離開天津衛,或許以後還有時間拜會一下範爺……”
“好說好說……”聞言,範奎嘴角的笑意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