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他也是在盛夏的夜晚,那時候在放暑假,我依舊像從前一樣去海邊吹風。這一次,那個小地方卻來了一個看似憂傷的陌生人。
我光著腳丫子,在沙灘上走著,海水一波一波衝刷著我的腳丫,讓我快樂無比。我朝向海麵,張開雙臂,迎接海風。衣袂飄飄、發絲飛舞,我正享受著,卻感受到身後草層裏有異動,聲音還越來越近了,害怕之餘我躲進了樹木的陰影裏。
然後,我就看見他出現了。他像我一樣,在海邊走著,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是能感覺到在想著什麼。他也會停下來看著海麵,他會撿起砂礫丟向海麵。我能感覺到他明顯的煩躁與不安,我動了動有些麻木的腳。然後就被他發現了……
“誰!?~”我沒有回答他,他轉頭看向我這裏。我依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心卻是一緊。我竟然在偷看一個陌生人,如果是壞人怎麼辦,因為害怕,我竟然哆嗦起來了~
“誰在那?出來!”我依然沒有回答他,他已經慢慢找我這邊靠近,風吹著他的身影,這時候竟顯得恐怖起來,我閉上眼睛轉身朝岸上跑去。
眼看要道馬路上,卻被他一把拉了回去“啊~”我就這麼撞到了他的懷裏。因地勢的問題加上慣性,他被我壓在了身下且向下滑行了一段距離。
我聽見他悶哼一聲,剛想起身,卻被他更用力的圈住“別動!”我再次起身的動作被他製止在懷抱中。
“我這樣壓著你,你不疼的啊~”被一個陌生人這樣抱著,我著實不安和焦躁,作勢又要起身!
“剛剛你壓著我從上麵滑下來,我身上很多地方都擦傷了。”我動作停在半空“你確定要現在起來?在我還沒緩過來的時候?”我就這樣支著身子,黑暗中,我看著黑乎乎的他,他看著黑乎乎的我。許久之後,在我的手臂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他坐起來,順勢將我扶了起來。
“你~你沒事吧?”我戰戰兢兢的,說話也有希望僵硬,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他的手。
“還好!所有的傷基本上都是這個樣子的,隻要有充足的時間緩和,都不會太痛了。”他好似很輕鬆的語氣“當然,短時間內不能亂動,否則會比最初受傷時要痛上許多倍。”他轉身向海邊走去,伴隨了一聲“嘶~”的疼痛聲!我輕笑出聲,他轉身看向黑暗中的我“我這傷可是因為你受的,你怎麼卻笑了?”他轉頭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恩~因為某人耍酷式的說教都敗在一聲嘶~裏麵了”我故意把那個“嘶”拉上了聲音,隨後很和適宜的配上了我的笑聲。
他輕笑將頭看向天空“不過痛,果然還是說出來的好呢。”
“恩?”我順著他的方向看向遠方,星星點點,甚是好看,隨口道“恩!”隨後相視而笑,雖然誰也看不清對方的臉,但是心裏暖暖的,什麼都清楚了。
那天我們各自回了各自的家,沒有問對方的名字,沒有要求看對方的麵容,沒有任何約定。接下來便是一連幾天的陰雨,因為海麵風起雲湧,入夜家人便以我安全第一為前提將我禁足在家裏。我屈膝坐在房間的窗台上麵,透過玻璃看向海麵。風雨無情的吹打著樓下的樹木,樹枝東搖西擺的好似在依風起舞。海麵灰蒙蒙的,朦朧間好像看到海邊有一個人影,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我揉了揉雙眼,卻還是看不真切。匆忙將去看球賽買來的望遠鏡找了出來,趴在窗前,確實有一個人,在這個刮風又下雨的入夜前夕,獨自一人,在賞雨?還是在看海?不會是他吧~
匆忙套上外套和雨衣,拿著傘,便溜出了家門。雨衣風阻雖然比雨傘小,但是由於是個體重雙位數的女孩子,行走不免還是有點困難。
我剛出那一片樹木草叢,抬頭便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轉身看著我這裏了。我將雨衣帽拉的低低的,向著他的方向走去。待走到他身邊,他依舊是那個姿勢,定定的站立,上身著一件薄薄的淺色棉麻衫,紐扣散開,胸膛微露,下身一件深色的棉麻褲子,鞋子蓋在長長的褲子下麵,大約是個涼拖。頭發濕噠噠的貼在臉上,雨還在嘩嘩的下,視線受阻,看不出來這人到底是美是醜。不過,腦子肯定是秀逗了。這麼大的風雨,他到底是要做什麼?
“你這人腦袋是不是壞掉了?!”我有點生氣了,哪怕是陌生人,我也會覺得腦袋有毛病吧!何況我與他也算有一麵之緣(啥也沒看清,就知道是異性,也算?)我將雨傘塞進他懷裏,欲轉身離去。卻突然感受到背部有一陣壓力,轉身看去,便被他順勢壓在了身下。
“喂!起來啊!”我用手推推他沒有一絲動靜,我又推了推,還是紋絲不動“好吧!就算我欠你的好了,我壓了你一次,這次換你壓我,以後誰也不欠誰了。”我歎了一口氣,放棄了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