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言,顏朗拿起信封就要出去燒掉。雖然過去了幾十年,但是軍人身上那種雷厲風行的氣質,一直都沒有變。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當兵後悔幾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
走到門口的顏朗似乎又有點遲疑不決,一抹悵然,一點遲疑。
“顏叔,怎麼了?”
嬴楚楚看出了顏朗身上的變化有些不同。
“郡主!”
顏朗聽得嬴楚楚的詢問,上前一步關上了門,然後轉身跪在了地上。
“顏叔,你這是怎麼了?”
嬴楚楚也沒有想到顏朗會有這個行為,略顯的有點局促不安。
但是相比來說,顏朗可能更甚之。
“承蒙王爺看的起小人,負此重任與我,小人害怕把事情辦砸了啊!”
顏朗趴在地上,也看不清臉上是如何的表情。
“顏叔,先起來,起來說話,你我之間不存在尊卑。您也是王府的元老了,快起來說話。”
嬴楚楚上前雙手把顏朗攙起來。
“顏叔,是不是父王的那封信?”
能讓顏朗老管家如此的,也就隻有那封信了,冰雪聰明的嬴楚楚又怎麼會猜不到呢?
誠惶誠恐的顏朗,剛想要說話,卻被嬴楚楚製止住了。
“不用說,也不需要說。”
“那封信我也沒有看過,這就當是你和父王之間的事情吧,就不要牽扯上我了。”
嬴楚楚深知父王所有的做法自然有自己的計劃在內,憑借父王的睿智和身邊的小諸葛戚程的輔佐,自己參與進去反而會給他們增加許多的麻煩。
“是。”
顏朗似乎對於嬴楚楚的做法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
“郡主,我有一個請求。”
顏朗用從來沒有過的語氣,把一個請求說的如此的理直氣壯,說的如此的斬釘截鐵。
嬴楚楚也感覺到了這個老管家的異樣,“顏叔,有事情就說吧,如果能幫忙,定會竭盡全力。”
“郡主,我有一個兒子,年紀已經不小了,請您給王爺知會一聲,在王爺身邊某個職位,也算是了了老頭子我的一個心願。”
語氣很直接,就像是此時必須要去做一樣,讓嬴楚楚聽了有點不舒服。
但是無論如何,以顏朗老管家為自己王府所做的一切,為自己的孩子某一個職位,也是情理之中。
王府沒有拒絕的理由和道理。
“我現在就給父王寫一封信,隻要父王同意了,這邊就可以立刻去西北。”
“我就替我那癡兒先謝過郡主。”
顏朗的一切作為都顯得有點不對勁,但是嬴楚楚看不出來。
可能是因為,作為一個父親為一個兒子的擔心吧。
當顏朗老管家走到外邊,關上房門,那一抹陽光照在臉上的那一刻開始,滄桑的臉上換成了堅毅。
多年來的安逸生活,磨滅了這個老軍人的棱角,這一刻,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馬革裹屍的不羈。
一個老軍人的氣質。
硬挺,剛陽,氣宇軒昂。
一個從眼中能夠看出曾經倥傯戎馬的歲月的老者。
或許,也就是因為一件事,吹開了這個曾經剛勇的老戰士身上不知道蒙了多少歲月的灰塵。
什麼事情?
誰知道呢。
隻有他自己知道。
當一個人把軍人的血性埋藏在骨子裏的時候,除非是把他的骨子給磨碎了。
要不然永遠消失不了,無論是封存在了身體裏多少年。
這一天晚上,長安城空前的寧靜,不是因為宵禁。
就連平常忙碌到子時,也忙不完的皇宮,也早早的靜寂無聲。
包括,安民閣,這個每天都會忙個不停的皇帝辦公室。
整個長安,除了接長不短時而出現的蟈蟈叫聲,還有犬吠聲,就隻剩下巡邏將士的肅穆。